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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rdo;金辙再次惊呆，少顷，高大的身躯竟然晃了一下。他大概明白沐为什么会发生意外了，扶住桌角沉思了一小会，道：&ldo;封锁消息，告诉阿斯顿医学院，所有在场人员必须一一通报封口，向导学校也是，严格将这个消息封锁在已知范围之内。还有媒体和网络，让信息部的人设置关键词，湮灭所有流通消息。&rdo;顿了一下，他沉声道：&ldo;不能让金轩知道，他在前线，腹背受敌，万一精神出了问题，就是死路一条。&rdo;&ldo;我已经让他们封锁了，但现场人太多，不排除已经泄露出去的可能。&rdo;霍伯特说，&ldo;不过ntu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把这件事透露给金轩。&rdo;金辙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握着桌角，差点将那五公分厚的原木掰断：&ldo;他会疯掉的，你不知道他性子有多拧，他是为了那孩子才去天阙空间港的……&rdo;&ldo;他不该瞒着你。&rdo;霍伯特摇头，&ldo;如果早点……&rdo;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早点告诉金辙又怎么样呢，金轩只是个文职少校，远远够不上参加舞会的资格，难道要总统知法犯法，帮他一起隐瞒吗？&ldo;他不会告诉我的，他要保护巫承赫，也要保护我。&rdo;金辙苦笑，&ldo;他从小就是这么有主意。&rdo;&ldo;现在怎么办？&rdo;霍伯特叹了口气，问。金辙想了想，道：&ldo;通知向导学校，务必照顾好巫承赫，让特勤准备穿梭机和飞船，我要去通古斯拜访巴隆夫人。&rdo;顿了一下，又道，&ldo;这件事不能瞒着汉尼拔，他是巫承赫的父亲，依法联邦必须发正式通知函给他。&rdo;&ldo;我这就去办。&rdo;霍伯特点头，迟疑道，&ldo;约克市那边……&rdo;金辙闭了闭眼，显然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道：&ldo;你去一趟，随时向我通报沐院长的情况，他醒了以后告诉他，总统向他表示慰问，请他保重身体，阿斯顿医学院数千名学生都等着他健康归来。&rdo;&ldo;巴隆夫人向教育部提出对阿斯顿医学院进行彻查，她怀疑有遗漏的向导。&rdo;&ldo;等她搞定了圣马丁那边的起诉再说吧，沐和赛亚娜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私下会以个人名义提供最好的律师给他们。&rdo;金辙沉默了一会，道，&ldo;捕猎向导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的权利，但是告诉她，如果再因为捕猎向导危及普通人的安全，就请她把辞职信放在我的案头，我会第一时间回复她。&rdo;&ldo;是。&rdo;飞往依达星球的飞船上，巫承赫在眩晕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浅绿色金属天花板。&ldo;哥哥。&rdo;轻柔的呼唤在耳边传来，巫承赫缓慢地转了一下头，看到莫妮卡担忧的面孔，大概是因为哭过，眼睛红彤彤的，脸蛋上水光莹然。&ldo;你好点了吗，哥哥？&rdo;莫妮卡小手盖住他的手背，小声问他，&ldo;你要喝水吗？想吃东西吗？&rdo;巫承赫脑子很乱，眼前全是重影，他看到自己的蝴蝶静静停在胸前的被单上，莫妮卡的布偶猫则乖顺地趴在他脚下，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轻轻抠着他的裤脚。&ldo;这是哪儿？&rdo;巫承赫问。莫妮卡咬了咬嘴唇，道：&ldo;飞船，我们正在飞往通古斯基地，大约再有二十分钟就要到达了。&rdo;通古斯基地……巫承赫以为自己听到这名字会绝望，会痛苦，但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他的整个大脑空荡荡的，酝酿不出任何情绪来。良久他&ldo;哦&rdo;了一声，道：&ldo;我想一个人呆一会。&rdo;莫妮卡欲言又止，站起身来走到门边，鼓起勇气道：&ldo;哥哥，别怕，习惯了就好了，老师们……都很好的。&rdo;巫承赫没有回应，她等了一会，垂眸掩住眼角的泪光，轻声道：&ldo;对不起。&rdo;&ldo;……&rdo;巫承赫仍旧没有回应。莫妮卡离开，舱门关闭，舱室里安静下来。巫承赫撑着床铺坐起来，与十名向导的对峙让他的意识云有轻微的受伤，加上干扰波的作用，至今他都有点搞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他捂着头抓了抓头发，强迫自己不去纠结之前的手术对象到底是id还是沐，站起身去开舱门。舱门是锁着的，他们软禁了他，舱室里什么都没有，连床铺都是一体的，他们一定很怕他自杀。巫承赫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监控，但他没有时间了，还有十几分钟这艘船就会降落在通古斯基地，他们一定会审问他，给他体检，很快他们就会发现他被标记过了。金轩在前线，万一这种时候被暴露出来，一定会酿成大祸，巫承赫打开个人智脑，迅速开启金轩留给他的清洗软件，将他们的通话记录、来往邮件等等尽数删除，连留在信息中心的缓存和备份，都删得干干净净。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学了点骇客皮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做完这一切，他静静坐在床铺上，透过透明舷窗看着外面漆黑的宇宙。远远的，伊达星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陌生而孤独，像个灰绿色的小球。84中奖了!通古斯基地。作为人类在伊达星曾经最大的军事堡垒，它几乎占据了阴影海小一半的面积，以五百年前人类第一艘宇宙级航母&ldo;通古斯号&rdo;为轴心，辐射出一个近两百平方公里的中型城市，规模相当宏伟。时至今日，当年的宇宙巨舰早已退役，改造为向导学校的行政中心。它就像是通古斯的心脏，控制着整个基地的日常运行。本来伊达星还有数十个军事堡垒和民间聚居地，但自从&ldo;鸡尾酒案&rdo;之后，联邦将通古斯基地划为向导禁闭区，这些据点的常住人口就被陆续迁离去了别的星球。截止&ldo;大屠杀&rdo;结束，整个伊达星只剩下通古斯一个活跃的地区。这个季节正值&ldo;绿潮&rdo;泛滥，整个阴影海被汹涌的绿色海洋淹没，通古斯就像一个沉入海底的巨大半球形&ldo;气泡&rdo;，在高强度透明罩的保护下静静伫立在大陆架上。人类生存其中，仿佛住在一座晶莹剔透、美轮美奂的水晶之城里，神秘而诡异。两栖飞船在水面上缓缓降落，激起激烈的浪花，蒸腾的水汽中，它渐渐转型成为一艘纺锤状的潜水艇，沉入水下，与&ldo;通古斯之门&rdo;密密衔接。巫承赫在莫妮卡的&ldo;陪伴&rdo;下走出船舱，立刻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薄荷，但略甜一些，那是通古斯大气过滤装置添加的清新剂，用以掩盖&ldo;绿潮&rdo;本身的腐蚀性气味。这座水下城市已经建成几百年，到处都是鳞次栉比的建筑物、宽阔的气浮航道。建筑物之间的空地上栽培着许多本地特有的变异植物，大都带着淡淡的荧光色，非常漂亮。这里的一切都与敦克尔星球极为相似，除了它灰绿色的天空，因为那不是真正的天空，而是被透明罩阻隔在外的绿潮。绿潮随着潮汐翻滚涌动，远看像变幻的浮云，压抑而沉闷。&ldo;哥哥，你还好吗？&rdo;莫妮卡担心地看着巫承赫，他的脸色苍白极了，嘴唇毫无血色，虽然脊背绷得笔直，但随时都像是要倒下去的样子。巫承赫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忘不了昨天她是怎么和其他向导一起压迫自己和沐的，他可以原谅她对付自己，但无法原谅她伤害沐。那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无条件保护他栽培他的人，这一点连金轩都比不上。&ldo;哥哥。&rdo;莫妮卡快要哭了，鼓起勇气拉住他的手，&ldo;你是在怪我吗？是在恨我吗？你是不是后悔曾经救了我……&rdo;&ldo;不。&rdo;巫承赫这次终于回答了她，&ldo;我从没后悔救你，莫妮卡，只是我不能原谅你伤害我的老师。&rdo;&ldo;对不起，我只是遵守校长的……&rdo;&ldo;别说了。&rdo;巫承赫打断了她，&ldo;没用的，莫妮卡，道歉没用的，我连自己都无法原谅，何况是你。你已经是个出色的向导了，你对得起你的校长，又何必在乎我的看法？&rdo;&ldo;不是的……&rdo;莫妮卡捂着嘴哭，纷乱地摇头，她的小猫抓着巫承赫的裤脚哀哀叫着，&ldo;我一直一直都是那么喜欢你。&rdo;巫承赫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ldo;喜欢&rdo;这个词真正的意义，或者在很多人心里它只是一种廉价的直觉，在生命与价值的天平上永远被高高撬起，看似珍贵，其实一钱不值。&ldo;别哭了，别哭了，都结束了。&rdo;巫承赫怜悯地看着她，用拇指擦去她腮边的泪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他们的友谊结束了，还是他的自由结束了，或者兼而有之。两名向导学校的校警在入口处等待，站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名须发皆白的干瘦老者，戴着犹太小帽，穿着浅蓝医生袍，表情十分慈祥。巴隆夫人因为还要处理后续事件，比他们晚一班飞船回来，这次一路上主持事务的是一名二十级的蜂鸟向导，他将巫承赫带到老者面前，恭敬道，道：&ldo;麻烦您亲自来接，真是不好意思，路德医务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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