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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卡尔早已通过调查得知,塞德里克出身于凯厄斯公爵领地内的一个末流贵族家庭。
“如果为了一个对我们不闻不问,从未放在心上的领主而死,就是正义的话,那我宁愿拒绝这种正义。”
塞德里克的红色眼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里卡尔虽然不清楚帝国所有领地的具体情况,但从皇室和首都贵族奢靡的作风来看,百姓的生活必然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所以你就沦为了盗贼?”
“是的。我们无力缴纳赋税,只能抛弃家园,带着还能行动的家人逃亡。结果,我们立刻就被冠上了盗贼的罪名,遭到通缉。”
从广义上来说,逃避缴税的义务也算是对领主的一种盗窃行为。
“既然已经背负了盗贼之名,那我们索性就当个真正的盗贼,靠着偷窃食物,一路逃亡,最终成功抵达了北方。”
“你的意思是,我眼前站着的,不过是一个靠偷窃食物苟活的盗贼?”
“不,我是为了活下去,赌上性命才走到今天的人。”
塞德里克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坚毅,这正是里卡尔所欣赏的领袖气质。
“真是无趣。”
里卡尔早已对塞德里克的身世心知肚明,之所以还将他留下,完全是出于对这个男人独特经历的好奇。
“我们逃亡的路上,同伴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只剩下五个人。虽然惭愧,但我们都接受过武艺训练,才能在与蛮族的战斗中活下来。”
“到头来,你们还不是将刀剑指向了蛮族?既然如此,那些蛮族为何要追随你?”
“我们在北境流浪了大约一年……有一次,我们遭遇了暴雨,躲进了一个山洞,在那里发现了一群妇女和孩子。虽然我们已经是罪犯,但……”
出身贵族的塞德里克,从小接受骑士精神的熏陶,即使沦为盗贼,骨子里依然保留着骑士的准则。
“即使沦为盗贼,你依然坚守着骑士道?”
“不,并没有那么崇高。说实话,我只是觉得,如果杀了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女和孩子,我会良心不安,夜不能寐。”
“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辞。”
里卡尔嘴上虽然在斥责,但心里清楚,塞德里克并非恶意撒谎。
“如果我们连弱者都要欺凌,那和那些逼迫我们成为盗贼的领主有什么区别?”
塞德里克从自己憎恨的对象身上汲取了教训,这份悟性让里卡尔对他刮目相看。如果塞德里克出生在北境,一定会成为他得力的助手。
“后来我逐渐明白,蛮族和我们这些在帝国四处偷盗的盗贼并没有什么不同。”
塞德里克坦诚地说着,他知道,在眼前这位洞察一切的大公面前,任何谎言都无所遁形。
“之后的事,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就在我们快要饿死的时候,遇到了当初在山洞里被我们救下的蛮族部落。我并没有什么过人的能力,也没有强大的号召力,只是和那些走投无路的人互相抱团取暖罢了。”
“互利共生?”
里卡尔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塞德里克。
“我们教他们知识和武艺,他们为我们提供住所和食物,仅此而已。”
“这也是一种互利共生。”
塞德里克的经历充满了戏剧性,他从帝国贵族沦为盗贼,最终在北境与蛮族为伍,命运的安排令人唏嘘。
“这可不是简单的运气就能解释的。”
作为北境大公,里卡尔无法完全接纳蛮族,毕竟,保护自己的子民是他的首要责任。
“你既然抛弃了爵位、家族和过去的一切,为何还要救那些妇女和孩子?当蛮族为你提供住所和食物时,你为何没有拔出剑来据为己有?”
里卡尔低沉的声音直击塞德里克的内心深处,唤醒了他深埋心底的情感——对正义的强烈渴望和自豪。
“难道……您真的认同我们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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