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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卓锦初沿路一直牵着小团子的手，路不好走，怕她崴脚。最终走到快道路的尽头，看到了一幢小平房，白色的墙，黑色的瓦，木门关着，但墙都是矮矮的，隐约可见里边有个小院子。卓锦初敲了敲门，“来了。”里面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大抵是年纪大了，走得慢，所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奶奶，约莫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虽朴素，简洁的花衬衣加黑裤子，但笑眯眯的眉眼，很和蔼。卓锦初低声说明来意，奶奶微笑着点点头，而后冲着里边喊，“老方，你的学生带着女朋友来看你了。”边说着边忍住打量小团子，这小姑娘真好看啊，长得就讨巧，看着就脾气好。说起来她家儿子也快四十了，怎么就没这样的好福气！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正在院子里写书法，白纸黑字，那毛笔字写得格外劲道。听到妇人的喊声，兴冲冲的看过去，一眼瞧见笑得漫不经心的卓锦初，瞳仁剧缩，手里仍握着的笔一抖，那最后的一捺硬是写劈了叉。卓锦初做的好事信心满满的杰作，就这么毁了……但老头也顾不得管，急匆匆的冲着妇人喊，“孩子他妈，关门！关门，别让他们进来。”妇人：“……”小团子：“……”怎么觉得这个爷爷避他们像避着洪水猛兽一样。大哥说话极少话锋一转，她突然有点后悔了，刚才没听完他的后文。就是……就是什么啊？搞得像有深仇大恨一般。小团子看向卓锦初，卓锦初却只是懒懒散散的耸了下肩。而后趁着关门之前，他迈开长腿走了进来，颀长的身形站定在那老头跟前，唇角弯出好看的弧度，“方老师，好久不见。”老头似憋着一口怨气，压根不想和他对视，“你走吧，我不想见你。”“你这老头，有点不知好歹了。”他的妻子温梅瞪他一眼，而后进里屋去了，“孩子们坐啊，我去给你们沏茶。”“奶奶，不用麻烦了……”小团子刚喊道，可温梅热情得紧，已经走进去了，只留下她清亮的声音，“不妨事，一会儿就好。”卓锦初听到她这称呼，眉心禁不住跳了跳。奶奶？虽说小团子这个年纪这么叫完全没毛病，但是……眼下，卓锦初和这位方老师仍然陷入僵持状态，一个气定神闲的抄兜站着，另一个气鼓鼓的继续写字，谁也不搭理谁。可小团子就是不知道他们两到底发生过什么，这样继续下去也不太好啊。于是，她要开始发挥她的作用了，这也是她的长处。她走上前来，嗓音清甜温暖，“我能也随着叫您一声方老师吗？”方老师抬起头来，他跟卓锦初的事到底牵扯不到这无辜的小姑娘头上。更何况眼前这小姑娘，那可真的是一个小妙人儿，长相超甜，看着就舒服。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他虽然是一男人，没有像他家老婆子一样那么喜欢萌物，但仍架不住这强大的吸引力。“可以。”方老师语气松了不少。小团子见状，继续“得寸进尺”，“方老师，我看您这墨快干了，我能帮您研墨吗？”“你要是不怕你的裙子弄脏，也可以。”方老师继续松口，什么原则底线，抛之脑后了。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团子这么甜甜润润的笑容，他也不好板着个脸，褶皱不少的脸，倒是柔和了些许。小团子垂着眼眸，在旁认认真真的研墨。大哥有时候也是会写书法的，她会在旁边帮忙，长此以往，也就会了。方老师原本以为她只是做做样子的，现在有几个小姑娘会研墨啊。别看这小小的研墨，也透着学问。然而一眼瞥过去，看见她这正儿八经的架势，顿时就呆怔了。卓锦初视线浅淡，然，涔薄的唇弯出漂亮的弧度。方老师凝眸，“你会写吗？”小团子糯声道，“会一点点。”方老师将笔递给她，“不介意的话，就试一试。”小团子颔首，接过笔，“那我就献丑了。”她并没有看方老师放在桌角上的字，挥毫，完全是信手拈来。写的是柳体，结体严紧，看着胳膊纤细的一小姑娘，写出的骨力竟也丝毫不差，颇有大书法家的风范。而柳体也是诸多书法中较难的，看得出来，是个行家！而且写的这行字，不是照着他放这里的书册抄出来的，完全是凭记忆现场默写的。写得是韩愈的《进学解》。是歌颂老师的句子，倒是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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