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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选择题（第1页）

式弥一改往日温和模样，在面对李希时，她内心的杀意蠢蠢欲动。恨不得此刻就伸手掐死这个不该出现的女人。这个复制品，长的与自己一模一样，却走上了一条似乎原本属于自己的道路。

两个女人，一个生活在阳光下，一个却隐于黑夜中，好似式弥内心所有的阴暗面全都由李希继承了，照理说面对自己的骨血至亲，应当有几分恻隐之情的，可此时的式弥……却没有这样的想法。

她依旧居高临下，冷冷地重创着李希的内心。

“你不知自己的过去，也不知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而你现如今的名字……大抵是李牧取得吧？”

提及李牧，这个女人的脸上才能浮现出少有的温情。

“我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在我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已经在街上游荡了……”

她的语气缓慢，大抵是因为憋着泪吧，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鼻音，式弥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不知天地，也不知世间一切，这个世间的一切对我来说就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赵国，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我饿了……便去伸手问街上行人乞食，不给，我便去偷。原是衣不蔽体，是好心人给了我一件薄衫，才不至于让我如此狼狈。”

她的眼里有泪，在望向式弥时，竟带了几分委屈

“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人生吗？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游荡在街头，多少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我不懂那些人情世故，甚至不懂好坏之分。那些有目的的男人用食物引诱我，将我拖入街头巷尾与我苟合，我甚至不懂那是不好的。直至……我遇见了李牧……”

她极力想要忍住的眼泪在此刻倾泻而下，李牧是她人生的光。

“他不像其他男人一样对我另有所图，他带我回府，教我读书写字，告知我如何明辨是非，教我区分好人坏人，我的所有，都是他教我的……我爱他，依赖他，为了他我可以舍弃我这条性命，你明白吗？”

她颤抖着双唇，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爱他，当我告诉他即便将我视为你的替身，我也无怨。可李牧却说，我是这个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需要做任何人，我只是李希。这样好的李牧，这样与我相伴的李牧，却让你逼死了！你把我的未来我的希望全毁了！你让你的君主来侵略他的国土，将他逼的退无可退，只能服毒自杀！你，你让他对你念念不忘二十年，叫他抱憾终生，你怎能如此狠心！”

她说到激动之处，便伸手想掐死式弥，式弥闪躲，瞧她如今模样更是凄惨，那几分恻隐之情终于浮现了出来。

“李牧的悲剧是这个时代造成的，是赵国国君无能，国之将倾造成的。若是李牧遇上明主，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此刻的式弥觉得心脏隐隐作痛，她看着李希，问道

“你的名字是李牧取得，你可知其中含义？”

李希抬头看着式弥，背光的她令李希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

“李希……他希望你活得自由快乐，不受束缚，他希望你不为从前的坏事而活得耿耿于怀活得凄凄惨惨，他希望你能做自己，只做自己！他在你身上倾注了如此之多的关怀与怜惜，难道……你真的不懂吗？他若是见你为了复仇而糟践自己，你觉得他能安心吗？他救了你，却让你陷入了另一个沼泽之中，你不是……存心叫他无法安息吗？”

“我就是要杀了你！杀了嬴政！你们毁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你们毁掉了我所有的期待与设想的幸福未来！式弥……我与你如此相似，可为什么你是秦国的王后，而我却只能隐于黑暗之中？为什么你可以获得嬴政独一无二的爱，我却连李牧一丝丝爱意都得不到？为何你高枕无忧？为何我要颠沛流离？你说我们之间有着难以言喻的联系，我想是有的，这个世上为何要出现两个相同的面孔？为何又要叫其相遇，我想……你与我，断然只有一个人能获得幸福！”

“你这样，要如何获得幸福？”

式弥望着她，看着她泣不成声

“你怀着一个根本不爱你，你也不爱的男人的孩子。你的心里全是杀意，你要如何活得幸福？”

或许是她从前的经历叫式弥动了恻隐之心，又或许她跟自己流着相同的血脉，原是杀意满满的式弥，最终给了她一个选择幸福的机会。

“我给你两个选择……”

式弥依旧冷冷地看着她，尽量不与她再多说其他，式弥害怕自己心软，也害怕留下她带来更多的隐患，可要杀一个与自己相似，又是自己分身的人，实在是难。

她抚摸着袖口华丽的花纹，想了想，缓缓说道

“我可以让你留在秦宫，生下这个孩子。但是你的孩子落地，便要记在我的名下，我才是他的生母。我会求嬴政给你个位份，但是……你必须切断与燕丹所有的联系，也不可再动杀心。若是叫我发现你联系了燕丹或者想杀嬴政，那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杀了你，也会杀了你的孩子！”

“第二个呢？”

李希冷笑道

“落了这胎，我送你出秦，日后天高海阔随你去，你不可再踏入秦国半步！”

而正殿那头，嬴政一语不发，只盯着李斯出神。

“君上，如今那女人有了孩子，您打算怎么做？要……给她位份，封她为妃吗？”

李斯的这番话，惹得嬴政冷笑道

“怎么可能！孤怎么可能叫其他女人给孤生孩子！”

“那……如何？”

“杀了她，连她腹中的孩子也不要！这样的孽障怎么可以生下来！若是她生了孤的孩子，岂不是叫孤与娘娘永世不得安宁！”

李斯瞧嬴政气恼，揣着手轻轻抱怨道

“当初在天水，微臣早就劝过君上不要冲动的，如今有了孩子更是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