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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话 耳与口（第1页）

乔鲁诺和布加拉提回到甲板上时，看见所有人都静默着，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恸哭的伊鲁索。

怜悯？感同身受？不，这或许是同为黑帮的他们，留给一位同僚、一位劲敌的尊重。

“……抱歉，撒克逊先生，我有问题要问你，请你跟我来。”乔鲁诺径直走向那个眼神飘忽的瘢痕男人，把他拽向无人的船尾，将安抚伊鲁索和控制场面的工作交给了布加拉提——几乎不需要暗示，后者就迅速领会了乔鲁诺的意思，不声不响地走向了人群。

身为队长的布加拉提比他更熟悉暗杀小队，自然也更容易打开他们的心门，而乔鲁诺数年前从徐伦那儿得知的“情报”，也更方便撬动撒克逊的嘴。

布加拉提和他一贯很有默契，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

·

那位暗杀小队成员的哭声逐渐远去，乔鲁诺转过身，一双翠绿的眼睛如狼般紧盯着撒克逊：“……说吧，你们为什么要绑架特莉休·乌纳，你的替身能力又来自哪里？还有，你们究竟听命于谁。”

出人意料地，撒克逊表现出了困惑：“什么意思……难道你没有‘阅读’那封‘信’吗？”

“什么？”乔鲁诺也愣了一下，“‘信’？来自谁的信？”

“当然是……”撒克逊条件反射地张嘴，又急忙捂住，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会知道的。”

乔鲁诺皱起眉，这个动作他再熟悉不过，意为“隔墙有耳”……可这家伙在提防谁的耳目？难道恩里克·普奇的名字在意大利存在什么不能提的禁忌吗？莫非他和迪亚波罗目前并不是合作关系，而是站在对立面？

“——那么，让我换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不！我们要杀的人只是布鲁诺·布加拉提！”男人瞪大眼睛辩解道，“必须被‘抹除’的人只有他一个而已……跟你们，尤其是你，乔鲁诺·乔巴拿，没有任何关系！！”

乔鲁诺眯起眼睛：“他是我们的队长，我们选择追随的人，你们想要‘抹杀’他，自然就是要跟我们所有人作对。”

“……”男人闻言语塞，嗫嚅着嘴唇，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他必须死啊，为了‘天国’，为了你的目标……就算我们不动手，‘预言’也会照常发生——难道你要为了他，放弃自己的‘梦想’吗？他甚至都还不是‘干部’，这种人等你当上‘教父’，要多少都……”

“[gold

experience]。”乔鲁诺面无表情地喊出替身，以对方难以反应的速度赏了他肚子一拳，再趁人吃痛时扣住他的头，一下摁到地上，“把这一切解释清楚，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了——我讨厌重复和无用功，无驮无驮。”

“唔唔唔……对唔起……”男人口齿不清地求饶着，“但我真的不能说……至少不能在这里……”

乔鲁诺让替身掐住他的脖子：“说，或者死，撒克逊先生，请你自己选。”

男人的瞳孔一下子收紧了：“……我说，我说！那个人给每个人的任务都不一样，我的任务是抹杀布加拉提，给拉巴索的则是拐走特莉休·乌纳、给你送信并协助我……”

“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吗？”乔鲁诺打断道。

“被派来意大利的一共有七个人，除了我们俩以外，还有我的叔叔若瑟……其他人我都不认识，也、也从来没见过，但应该都是替身使者……对、对了，他还说，如果有可能的话，要全力协助你推翻‘passione’，达成你的‘梦想’……所以我们真的不是你的敌人！”男人结结巴巴地交代着，乔鲁诺意识到他的年龄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大，也许是脸颊上那两道月牙似的瘢痕凭空添了年龄感，他现在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更像是外表长得太着急的青少年，而非二三十岁的成年男人。

“那你们为什么要抹杀布加拉提？”乔鲁诺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继续提问。

“因为、那位大人说，他的父亲，那个已经死掉的罗马渔夫，曾经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撒克逊道，“没人敢打包票那个渔夫死前没有把那件事告诉他……而那位大人的‘天国’计划容不得半分不确定因素，所以他必须死。”

“但是，布鲁诺·布加拉提早在他父亲死去之前，就一直生活在‘passione’的庇护下，我们的人没有机会动手……直到你和他站到一起，引起了‘passione’上层的猜忌，我们才能趁虚而入，解决掉这个隐患。”

“……”乔鲁诺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

“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撒克逊的眼珠又开始乱转，想拖延时间，但在“黄金体验”毫不客气地又给了他两拳后，他还是颤抖着回答了，“……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甚至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我只知道他的替身名为、名为白……”

然而，“白蛇”一词末尾的音甚至还没发完，一粒细小的东西倏地划破夜空，在两人面前拐过一个大弯，直直刺入撒克逊的喉口。

怎么回事？！乔鲁诺震惊地后退一大步，只见这个不知来历的黑衣男人抽搐着吐出血沫，刹那间就失去了呼吸——他的喉口则嵌着一颗形制不属于任何人类制造的子弹。

这难道是……乔鲁诺立刻抬首四望，果不其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倚在不远处的船舷，手里的枪口余烟未散。

“你应该听这孩子的话，乔鲁诺阁下，别逼问那些你现在不该知道的事情，这样他就不用死了。”枪口的烟被轻轻吹灭，荷尔·荷斯扶了扶牛仔帽，朝乔鲁诺走来，“没错，我们所有人接到的任务都不一样，但有一件事是相同的。”

“——那就是得管好自己的嘴，有必要的时候，也得帮助‘同伴’管好他们的嘴……否则，就会发生比死还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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