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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苍原和苏蕴明叙旧的机会就那么一次,之后便全神贯注地忙于公事。使团要在路上慢慢走半个月,乘这段时间,宗阳书院这边的准备工必须完成。前世后世接待来宾都不外乎那些表面功夫,什么所有教室的外墙要重新粉刷,屋顶上的瓦要全部翻新,角落里新长出的不知名野草要铲干净,连石板路的缝隙也不能看到苔痕。书院正常的教学活动必然受到影响,师生们明着不敢反抗,背地里怨声载道,从北狄的蛮子骂到南襄的野人,连当今皇帝也少不了几句“年轻识浅”、“好大喜功”的评语。再过几天,其他书院和全国各地的饱学鸿儒也提前到达,毕竟是扬我国威的文坛盛事,宗阳书院的土著们又矜持起来,抱怨渐少,平日里没课的时候也收拾得整整齐齐在学院内晃荡,遇到有来客攀谈问路之类的,轻描淡写地指点本院路径风景传统云云,最后在来人羡慕仰望的目光中大袖飘飘地洒然而去。单看外表,魏晋风骨名士潇洒算什么,简直是由内而外的仙风道骨。此类骚包的代表人物周旦如,苏蕴明有幸见过一次现场表演,被雷得不轻,从此愈发深居简出,没课的时候连小院的门都不出。还有另一件事让她上课也开始走神,更多的时间窝在房间里思虑重重。薛敦颐的回信来了,没有如往常一样长篇大论,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端木宏林长驻泰安宫,皇帝又病了。陈旸之前的“病”其实是毒,太后为了给魏王肃清道路,将当时年幼的三皇子陈旸拐出宫,遇到了苏蕴明。后来陈旸九死一生回到宫中,太后又向他下毒。此毒无色无味,中毒者看起来只是疲惫衰竭,慢慢耗尽精血而死。端木宏林为这种剧毒命名“无生”,有死无生。但陈旸到底还是活了下来,以其人之道还诸其身,反而把无生下给太后和太后娘家的周小姐。苏蕴明当初得知真相,就像她说的,她并不怪陈旸,这件事起头做恶的并不是他,就算太后死于宫闱争斗,也只能算正当防卫。她不能接受的,是那位无辜的周家小姐。只因她姓周,她的父兄盼望她成为下一位大圣朝的女主人,她便先成了陈旸拔除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是赤裸裸的谋杀。来自后世的法学生苏蕴明无法原谅这样的罪恶,但大圣朝的薛家大小姐却知道,有朱桃的先例在那里,只要陈旸继续以如今的热情追逐她,只要她放不下这个少年,她终有一天会原谅他。在昏迷那段短短的时间里,原则与感情厮杀不休,当她睁开眼睛,她做了生平第一个逃避的决定。是的,逃避。三年的两不相见,不是惩罚陈旸,而是给自己一个逃避的机会。皇帝陈旸和为弟弟的聂阳虽然有诸多不同,苏蕴明不敢说完全了解前者,但除了病得神智不清那段时日,她从来没有怀疑他感情的真实度。但她怀疑这段感情的深度、广度、持久度……她不断试探他的底线,就像她和韩竹乎说的,她不过是仗着他的喜欢。只有等到人家不喜欢她的时候,她才能真正解脱。但她没想到陈旸会出意外!他虽然中毒以后体质变弱,到底年轻,再加上端木宏林医术高超,她离京的时候他明明已经调养得很像样子,怎么说病就病了?难道又是被人害的?太后的余党?魏王一系?还是朝中大臣嫌他不听话想换个皇帝?苏蕴明关在小屋里来回疾走,从清晨烦恼到傍晚,越想越不得要领,自己都觉得自己荒唐可笑。她在书案前停住脚,迎着渐凉的晚风深吸口气,缓缓铺平了一张白纸,打算练字来平复心神。写了两列,定睛一看,又是《地藏菩萨本愿经》。魏王也是怀疑对象之一,她忍不住迁怒,把纸揉成团远远丢到屋角。凝笔想了想,她开始默写《心经》。她写的是唐玄奘译的版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仅有一卷,字数也不多,很快便写完一遍,提笔换抬头接着写第二遍。远处斜阳缓缓西移,房间内光线越来越暗,门外韩竹乎沉默地敲了几次门,也不知是催她吃晚饭还是别的什么。老太监当天所说的“改变”,便是尽量少说话,不说话。苏蕴明一概置之不理,她全身心都灌注笔端,每一个字都像心血凝结而出:“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直到夕阳西下到丛山那端,最后一线光明在云间一闪,倏忽隐没。苏蕴明停下笔,房间内已经暗得看不清纸上的字,案头的墨砚也早就干了。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心道,观自在菩萨,请保佑他,保佑他千万不要有事。无神论者苏蕴明的祈祷并没有上诸天听,没多久,薛敦颐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下一封信继续传递坏消息。皇帝已经连续十天没有出席早朝,薛敦颐有天子侍讲的身份,挂着金鱼袋入宫觐见,却被岁庆带领近侍们客客气气地拦住。整个皇宫到处是金吾卫,泰安宫被围得水泼不进,端木宏林从进了泰安宫就没出来。韩松之操纵东厂暗中戒严了端桓,京畿的驻军收到不准离营的死命令,违者立斩。连魏王封地附近的驻军都有所增加。如此种种迹象,薛敦颐得出一个结论:皇帝病得不轻,随时可能变天。或许是连最坏的心理准备都有了,苏蕴明反而表现得比之前平静许多。她又逐字逐句地读了一遍薛敦颐的信,确定没有遗漏,慢慢地将信纸折叠起来。韩竹乎在她背后哑着嗓子道:“厂主让我转告小姐,皇上只是微恙,坊间传闻夸张,请小姐不要过于忧心。”“嗯。”她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回头盯着老太监看了许时,看得他头埋得更低。他今天又换了一身衣服,苏蕴明发现这老太监是极修边幅的,几乎每天都换衣服,虽然只是朴素的仆役打扮,通身上下依然收拾得整齐洁净,一丝不苟。唯一违和的地方,就是那顶精致华丽的帽子。她问道:“除了口信,松之没有别的东西给我吗?”“有。”韩竹乎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方胜,捧在掌中递过来。苏蕴明多看了几眼他的手,这老太监也奇怪,胸膛以下像正常人的身材,连肚子都没突出,脖子和头却特别胖大。一双手伸出来又骨节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只是肤色灰暗,长满了皱纹和斑点。她发散思维想到蛛儿,进得了宫的太监不可能有畸形,他这不合常理的长相,难道是练什么邪门功夫的后遗症?她将方胜扔进罐子里,蹲在罐子边数了数,有八个了,李煜那阙《锦堂春》总共也只有八句。苏蕴明随手拈起一个方胜,轻轻地打开,里头的句子是:“算来一梦浮生”。又是陌生的笔迹,拙劣幼稚,还有极少写字的人才犯的力道不均、同一笔补写之类的毛病,与第一次收到的“昨夜风兼雨”明显不是同一个人。她微一沉吟,想到某种可能性,干脆将方胜一个一个拿出来,打开,放在一起对比。与她意料中相同:八个方胜,八句词,八种陌生的笔迹。从第一个方胜开始,她便猜到这是陈旸借他人之手传递给她的心意。她不许他寄信,他只好用松之的名义,怕她不喜他的字,连写字的人都每一句更换一位。从这些字迹看,写字的人算不得什么大儒名士,那样的人也不会跟着他胡闹。苏蕴明闭了闭眼,她几乎能在一片黑暗中看到陈旸拉着身边的宫娥、内侍、金吾卫,逮到了谁便让谁捉笔,而年轻的皇帝红着脸在一旁轻轻吟诵。她想起后世偶然看过的一个视频,有一个男人要向他的女友求婚,拿着摄像机去拍街边的行人,求他们说同一句话:“刘婷婷,请嫁给张胜吧。”她是意志坚定铁石心肠的人,极少在繁忙的工学习之外憧憬爱情,可是她一直记得那对恋人的名字,偶尔也会想知道,刘婷婷到底有没有嫁给张胜?就算答案是没有,刘婷婷以后的人生想必也忘不了这个别致的求婚,忘不了张胜。苏蕴明睁开眼,没有急着收拾摊了一地的纸,回身对韩竹乎笑道:“你做饭太难吃了,今天晚上我来做,你等着吃好了。”韩老太监嗫嚅了几句,似乎是老奴惭愧老奴没用之类的,声音含在喉咙里,她听不清。在后世的时候,苏蕴明并不擅长烹饪,和大多数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的职业女性一样,她连每天睡多少个小时都要精打细算,哪有时间做饭。穿越以后,她和聂阳两个人在落霞村生活,聂阳总是很乖,她给什么吃什么,从不提出异议。但她很快发现,这孩子极端挑食,不管有多饿,遇到好吃的东西会多吃几口,要是不喜欢的,看都不看一眼便放下筷子。苏蕴明头疼之余,为了发育中的弟弟,只能尽力将有限的材料做得可口一些,更接近她记忆中后世的美食。大圣朝自然没有天然气灶和电磁炉什么的,待在灶台边的时间多了,她很长一段时间都蓬头垢面,各种小伤不断。某天聂阳从吴秀才那里下学较早,正撞上她打翻了一锅滚水,蒸腾的热气把厨房里遮得什么都看不清,吓得他直冲进来,一边带着哭腔唤她一边到处摸索,结果他烫伤的地方比她更多……“……从那以后,我弟弟变得不挑食,再不喜欢的食物,他也能装出很开心的样子咽下去。”苏蕴明微笑着讲完往事,她坐在灶台边的一只小凳上,守着最后一道菜的火候,自从弟弟聂阳失踪,这是她第一次亲自动手做饭。她恍然地想,原来她做了这么多事都是为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在她没有发觉的时候,这个少年自然而然地成了她生活的重心。韩竹乎为唯一的听众和食客,安静地站在她身后,灶坑里木柴发出哔哔剥剥的声响,火焰活泼地跳跃着,将两人的影子映得闪闪烁烁,苏蕴明看到老太监举起袖子,似乎擦了一下眼睛。春天的白昼渐渐变得长起来,院子里小方桌支起来的时候将将傍晚,从院墙上方望过去能看到斜阳脉脉,虽是美景,但每天都见,总不如饭香吸引人。晚饭是标准的四菜一汤,食材来自宗阳书院食堂。食堂的负责人是从薛家出去的老仆,虽然几代以前就恢复了自由身,却对苏蕴明这个名义上的薛家小姐毕恭毕敬,要说她买到的馒头,恐怕比朱院长买到的更饱满几分。苏蕴明硬把韩竹乎压在桌子边,自己来回跑了几趟厨房,一道道菜慢悠悠地端出来,每道菜还都有名目。她自然不会起什么“秦桑低绿枝”之类低难度的名字,也没有黄姑娘“二十四桥明月夜”的巧手妙思,不过是胡诌乱侃,反正唯一的食客就算心里吐槽,也不敢说出来。“这个菜呢,叫做‘情切切良宵花解语’。”就是芹菜烧鱼,旁边放了朵简单的萝卜花,像削苹果那样一圈一圈削出来再拿牙签扎透了。“这个叫‘吹小号的天鹅’。”从食堂买的半只烧鹅带鹅头,她特意在鹅嘴里塞了半边拍扁的生姜,多像小号!“这个呢,叫做‘傲慢与偏见’。”就是土豆烧牛肉,大圣朝以农耕为本,贩卖牛肉可是要许可证的,极之傲慢,谁说土豆烧牛肉不是名菜,这是偏见!“这个厉害了,叫做‘呼啸山庄’。”乱糟糟像被大风刮过的凉拌野菜丝,还特意用其中几根摆出窗户,四扇的哦。“还有这个,叫做‘爱玛’。”这只熬汤的鸡临死之前被她取名爱玛……介绍完四菜一汤来历不凡的菜名,苏蕴明志得意满,也不管韩竹乎有什么表情——反正他成天低着头也看不到,招呼两声,自己端了碗,伸筷子去挟菜。她的目标是“傲慢与偏见”,筷子尖还没碰到香喷喷的达西先生,对面的韩竹乎忽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嗯?”苏蕴明笑道:“你也想要这块牛肉?”韩竹乎不出声,低着头,一动不动地握住她的手。苏蕴明也不再说话,安静地看着他。夕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湮没了最后一点光亮,小方桌旁的地上早早地点燃了蜡烛,这大概也是宫里的物资,民间只有新婚之夜才会点这么粗这么亮的蜡烛,还是红色的,一共点了三根,从高到低次第排下去,每根蜡烛底部都积了一汪热烫的烛泪。今天晚上难得没有月亮,也没有风,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人在小声谈笑,却衬得这一方小院更静,只听得到蜡烛垂泪的声音。韩竹乎慢慢地抬起头,烛光暖乎乎地映在他的脸上,似乎是老太监那张面目模糊的脸,不管看多少次都记不清,却又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是了,那双眼睛,烛光明明是柔和暧昧的,那双眼睛里的光却亮得灼人。“以前……我不懂事,不肯好好吃饭,姐姐也爱给每个菜编些古怪的名目,逗我笑,让我觉得有意思,会多尝几口……”他轻轻地叹气,语气里满是骄傲和笃定:“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姐姐。”他说话的嗓音不再是故意藏在喉咙里的含混不清,倒像玉石沙砾混合碰撞,并不好听,但每一个字都咬得非常清晰。苏蕴明只是看着他,她做了许多事来试探他,现在他叫她姐姐,便是承认她的猜测:这些天待在她身边的老太监韩竹乎——是由陈旸假扮的!陈旸依然抓着苏蕴明的手,他的双手大约是涂过颜料或者什么易容药物,看着皮肤焦黄粗糙,但骨骼形状毕竟没有改变,那天她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们太熟悉了……苏蕴明有些恍然地想,陈旸的手指搭在她腕上,握得并不紧,毕竟男子气力不同,他还是聂阳的时候,曾经因为开玩笑捏疼了她的,从此便学会控制。但他握得很牢,苏蕴明挣了一挣,他不放。陈旸顶着那张易容过的脸,面无表情地道:“姐姐手上的伤需要赶快处理。”苏蕴明翻过手背看了下,这才发现红了一块,也不知是烧灶时被火舌舔的,还是端菜的时候被热气蒸的。这类小伤经常在厨房活动的人都有,不痛不痒,她也不在意,道:“没事,待会儿用冷水敷一下就好。”说着又挣了挣,依然挣不脱。陈旸忽然站起身,烛光从他侧方投过来,长长的影子立刻将坐着的苏蕴明笼罩在内,她被迫抬头看他,恍忽地想,他好像又长高了。她被陈旸牵着走到院子角落的水缸旁,舀了一勺冷水,陈旸从怀里抽出一块手绢浸到水里。纯白的手绢在水面上柔软地舒展开来,如同有生命的动物一般轻微地蠕动着,半透明的颜色,有点像是苏蕴明见过的水母,她看得有点出神,直到陈旸将手绢捞起来,挤干净水,冰冰凉地敷在她的手背上。陈旸低下头,那顶可笑的帽子离苏蕴明很近,帽子上组成花纹的金丝银线在烛光中闪啊闪,炫得她有点眼花。“叭嗒”一声,温热的水珠滴落在她手背的伤处,一滴接着一滴。“刚想夸你长高了,还是这么爱哭……”苏蕴明叹了口气,喃喃地道,她垂眸瞧着那块手绢,粗看上去好像没有花纹,细看才发现用同色的针线绣满了不断头的福字。与她想像中不一样。不是龙纹。饭菜快凉了,那块手绢被缠在苏蕴明手背上,两个人坐回桌边,苏蕴明替陈旸添了一碗饭递过去,陈旸迟疑了一下,接过来,食不知味地慢慢拨拉着米粒。“姐姐……”他低声道:“姐姐什么时候发现的?”苏蕴明终于夹到那块牛肉,应道:“之前的韩竹乎没有问题,三月初三以后变得奇怪,你们应该是那天交换了身份,韩竹乎头发少,所以你戴了帽子,怕我认出声音来,要么不讲话,要么故意把声音含在喉咙里。”脸上尤有泪痕,陈旸却微微笑起来,自己竭力伪装的结果却是处处漏洞,少年皇帝心情不是不沮丧,但更多由衷地佩服:“姐姐当时就猜到了?”苏蕴明没好气地道:“我没那么神仙,只是觉得可疑。后来大哥写信说你病了,我信以为真,着急了几天。他下一封信来,我却看出破绽。”她顿了顿,道:“这世上谁都可能背叛你,韩松之不会,岁庆不会。内监是皇帝的家奴,大臣可以换君上,奴仆不能换主人。况且,以他们今时今日的地位,也没人能许出更大的利益诱惑他们背叛。大哥来信说东厂戒严端桓,金吾卫围了泰安宫,岁庆拦着外臣不能见驾,这些迹象,可以解释成皇帝病重,也可以理解为皇帝不在宫中。”她凝眸看住陈旸,续道:“只要敢大胆假设,印证起来很容易,我们毕竟一起生活了几年,再熟悉不过。”陈旸迎着她的目光微笑,明明是易容过后的脸,苏蕴明却仿佛一瞬间见到少年春暖花开的清美笑容。他笑着叹了口气,又夹了块牛肉到她碗里,温柔地道:“姐姐好聪明,也好狠的心肠。这次是松之出的主意,我思念你,已经到了他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你既然没有一下子戳穿我,为什么不索性装到底?”是啊,大家心知肚明的情况,为什么不干脆装到底,反正她已经心软了,当初放下的狠话,也早就后悔了。苏蕴明想起罐子里的方胜,想起那一滴滴落在她手背上的泪,想起那次烫伤后聂阳固执地想学会做饭,却永远分不清糖和盐的分量。想起这一桌子菜是聂阳变成陈旸以后她第一次为他做饭。她忽然笑了,夹起陈旸放在她碗里那块牛肉丢到口中,慢条斯理地嚼着,越嚼越觉得香,越嚼越觉得入味。两个人吃完一餐饭,陈旸既然暴露了身份,不能再留,直到苏蕴明送他走出小院,门扉在他面前轻轻掩上,她依然没有回答他,他也没有再问。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个答案。如果言而无信,顺风转舵,就坡下驴——那就不是苏蕴明了。第二天苏蕴明有课,一大早的房门被敲得山响。她装束整齐地拉开门,门外站着货真价实的老太监韩竹乎,面目模糊但是看着没什么不对劲的脸,没有戴那顶滑稽的帽子,说话的声音清楚明白,虽然说出来的话依旧不好听。苏蕴明倚着门框,微笑道:“我昨天忘了问,他为什么一直戴着那顶帽子?”韩竹乎显然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应声答道:“开始是因为老奴手边没有其它帽子,后来,皇上说了,它能让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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