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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ldo;我自会忘了你,若是注定没有结果,何必执念于心去自苦。&rdo;
她甩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弦合以为自己会伤慨,可出乎意料的,脑子里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无关悲悒,只是空落落的,似乎也提不起劲去哀伤缘分浅薄。
或许相较于爱人而言,卫鲮更像是一个执念,她带着前世那些不甚美好的回忆重生,想要改变命运,打破桎梏,觉得只要远离江叡,重拾和卫鲮未续的缘分就可以填补前世的遗憾。却忽略了,他们之间未必有太深的感情足以去抵挡风雪侵蚀。
落盏站在寺门口,见弦合面色苍白的出来,忙上来搀扶她:&ldo;姑娘,你怎么了?&rdo;
弦合摇了摇头,想要回她个&ldo;没事&rdo;,却觉嗓子里冒出股血腥味,张开嘴却发出一声哑音。
落盏退回到她身后,只觉一片阴影浅淡落于面上,她一抬眼,见江叡走到她跟前,低头凝着她的脸色,道:&ldo;你没事吧?&rdo;
这话问的委实多余,长眼睛的人都能看见,弦合的脸色毫无血色,唇上只萦着一点粉红,随意投出来的目光都是散淡空乏的,只有看向江叡时,好像刻意凝了神思,才透出来一点往昔的精明神采。
她带着考究的意味自己打量江叡,直至将他看的头皮发麻。
&ldo;你……怎么了?&rdo;莫不是受了太沉重的刺激……
弦合思忖着道:&ldo;江叡,我方才突然想通了一些事。&rdo;
重生之后,她总是极客气地唤他三公子,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倒是少见……江叡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她。
&ldo;自从回来之后,我鲜少出门,可几乎每次出门都能遇上你。还有今天,你这未免来的也太巧了吧?&rdo;她盯着江叡,神色探究:&ldo;你监视我?我们家有你的内应?&rdo;
江叡以手扶额,几分躲闪,几分无奈地避开她灼灼的视线,绕着古刹前的石兽转了半圈,拖长了语调道:&ldo;弦合,我要是说了你会不会怪我啊?&rdo;
弦合目不斜视地紧盯着他:&ldo;你说说看。&rdo;
江叡倒退回来,郑重地将她望住:&ldo;还记得征讨山越之前,伯瑱遇刺,我们怀疑是与征讨方略有关,所以……我就……&rdo;他犹豫道:&ldo;我就派人盯住余府,也是为了保护你们两个。&rdo;
弦合走近他,盯着他的双眼:&ldo;你让人盯谁?&rdo;
江叡纹丝不动,唇角微弯,宛如春风凝露,&ldo;盯你。&rdo;
&ldo;你这样有意思吗?&rdo;
江叡凝着她的脸,似是有一声轻微的叹息自鼻息间涌出,但出言却化作一声清淡:&ldo;你不明白,我的心里有多害怕。&rdo;
&ldo;你怕什么?&rdo;
&ldo;怕失去你,怕别人伤害你。&rdo;
弦合抿唇沉默,望向朱瓦飞檐之上的湛蓝天空,听江叡在他的身后说:&ldo;弦合,三日后我就要去夕山,楚魏两国在那里会盟,我将余府中我的内线姓名誊给你,伯瑱不在,我也不在,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就找他们,他们都是极可靠的。&rdo;
夕山会盟……前世的夕山会盟该是在明年,为何会提前一年?
像是看穿了弦合的疑问,江叡平静道:&ldo;我们平定了山越之乱,肃军整师,自然会让楚侯不安。他近来修筑城池,操练兵马,其心昭然若揭,而大周屡屡施压,让派质子入京,这两边总得先安抚一侧,不然魏地岂不是腹背受敌。&rdo;
弦合沉思,忖道:&ldo;杨曦和黄悦勾结在一起,此次会盟怕是不那么简单吧。&rdo;
&ldo;总得去探一探虚实。&rdo;江叡一怔,转而反应过来,唇角含笑地望向弦合:&ldo;怎么,你担心我?&rdo;
弦合扯了扯披风,将自己团团裹住,&ldo;你素来足智多谋,我有何可担心的。&rdo;江叡唇角的弧度隐去,虽然面上还带着几分残余的笑意,但眼中却尽是寥落,他微低了头,从袖中拿出一份名录递给弦合,道:&ldo;这些人都追随我多年,你放心用就是。&rdo;
弦合展开,意料之外在上面见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姓,前些时间她为了和楚二娘斗法,更换了府中许多下人,竟给了江叡可乘之机,真是可恶。
她狠剜了江叡一眼,他没所谓地笑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ldo;你要记住,这世上有许多关心你的人,视你若珍宝,你不要轻贱自己,也不要放任自己去让别人伤害,不然就太对不起这些关心你的人了。&rdo;
说完,他侧身自弦合的鬓发侧摘下一朵扑落在上面的杏花,冲她笑了笑,转身离去。
银鞍牵着马等在阶下,满面焦虑:&ldo;三公子,文臣武将都在燕邸等着商量夕山会盟一事,您偏出来,这下可好,案牍上本就堆了数不尽的奏疏,晚上又不用睡了……&rdo;
他们的身影随着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弦合的视线。她将江叡给她的纸笺紧拈在手心里。
这小小的薄薄的纸笺却仿似给了她些许安慰,就算嫁不成人,日子还得照过。
姝合听闻弦合的婚事作罢,特意回了趟娘家,拉着她嘘寒问暖,还时不时仔细觑看她的脸色,说话也小心了许多,好像生怕自己哪句话说不好,招惹了弦合伤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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