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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距离三点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就已经回到了舞台上。像上次一样，苗阜只留了一盏头顶的灯，空寂无人的座椅向远处渐渐延伸，整个剧场没入一种安静而神秘的气氛中。两人都穿着一身牙白的长衫站在台上。

&ldo;你上次也是这样?站在这里等着它们?&rdo;

&ldo;对。你来时看到的是什么样子，我走的时候就是什么样子。&rdo;苗阜略一停顿，换上忧伤又沙哑的嗓音，&ldo;点着这一盏灯，免得我看不见，回不来。&rdo;

早就见惯了他的演技，最後这句王声只当左耳进右耳出。他抬起头来望了一眼，灯光就是此刻黑暗中唯一的光明。轻轻攥着手腕，他感到指尖触到了那串白玉菩提，温润的宝物让他感到几分心安。不过，更多浮在他心口的却是不可思议。

苗阜那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就不怕被妖怪抓起来或者干脆杀掉什么的吗?面对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的东西，他哪儿来的勇气，就敢这么抛下一切?王声斟酌了一下这个问题要不要问，最终承认自己就是想知道，非常非常想知道。

&ldo;你就没觉得……比如说……害怕吗?&rdo;

苗阜突然还有点庆幸第一次演出没邀请王声，不然自己挂心的太多，效果可能适得其反。他暗暗在心底回答，因为是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是福是祸只要捱过这一个时辰便足矣。不过这句话苗阜可没打算说出来，他只是抬起嘴角。&ldo;怎么，还没见到正主，我的小饼干儿就吓着了?&rdo;

&ldo;我打个比方嘛……&rdo;

王声话还没说完，苗阜突然轻轻一笑，伸手过来将他的眼镜摘了下去。

&ldo;像以前一样，你只要看着我就行了。&rdo;

王声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也什么都不用说。那家伙太了解自己，正如自己也太了解他一样。彼此在意什么记挂什么，怎么调节自己的状态又怎么调节对方的状态，没人比他们更了解。「搭档」可不是区区两个字就能随便概括的东西，它的内容三天三夜也诉说不尽。

空灵的笛声从一片虚无中悠然响起。

&ldo;来了。&rdo;说着苗阜将手一抬，几乎是随着他的动作，前方地面上渐渐显出一面镜子的模样来。仿佛有什么液体在镜子表面流动，光线不断变幻着，一眨眼时间就走出那个面容清秀的黑衣少年来。他看着小乌鸦吹着笛子走出来，跟在他身後钻出镜子的是一顶垂挂着红纱的轿子，稳稳停在半空。果然和上次一模一样。

&ldo;这位就是上次送请柬来的小乌鸦。怕你不认识我给介绍一下。&rdo;苗阜补上这么两句，王声立刻和他打招呼。

小乌鸦依然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态度，向二人鞠躬问好。

&ldo;先生，王老师，两位准备好了吗?&rdo;

&ldo;有劳了，今日且载我和王声一程。&rdo;苗阜一拱手，率先走下台来。王声跟他一起行了个礼，两人乘上那顶奇异的轿子。自己这也是不折不扣的「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了，王声好奇又觉得有些怪异地打量着左右。透过这层红纱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色，虽说自己现在压根看不清吧。

小乌鸦又开始吹那支笛子，轿子缓缓移动起来。眼见就要钻进那面镜子里，王声忍不住有些紧张。就要贴上的那刻，他感到自己的手腕被苗阜一把攥住。心一稳的同时脸上一凉，四面八方突然爆发出一大片热烈的掌声。

&ldo;在这厢!&rdo;

&ldo;在这厢!&rdo;

&ldo;在这厢，这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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