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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顾如烈与叶宏殊是少年时期的同窗，与当朝左相杜且及同为湘竹书院的学子。

三人虽是自小一起读书，但性格上却是相差太多。顾如烈从小风风火火又擅长武术，长大后便入朝当了武官。叶宏殊则在读书上很有天赋，之后也顺利走上仕途。

可杜且及却是性格沉闷不喜说话，前后考了三次才成功当上个县官。离开湘竹书院后，他又忙于准备下一次的科举，便很少再与二人有所交集。

年少同窗的三人，如今还能说得上话的也只剩下了顾如烈和叶宏殊。

二人在官场上虽是一武一文，却有着相同的政治抱负，关系自然是愈加亲密。顾如烈每次都出征前都习惯来叶宏殊府上下一盘棋，说是赢了就能讨个好的彩头。

那日的出征似与以往并无诧异，顾如烈照常来府上讨棋。

少将军顾冀执剑守在屋外，等着传报兵的到来。

叶宏殊瞥了眼天色，而后抬手落了步杀招。桌案边的将军见此，抚着下巴的手顿时定住，颇显苦恼地说道：&ldo;子阁兄，你这步棋走得好生无趣。&rdo;

顾如烈望着那棋局，是满脸的愁色。他思索了半天也能子落下，便忍不住出声道：&ldo;都是这么些年的好友了，怎么还不肯在棋局上我给个面子。不过，我说子阁啊&rdo;

他压低了声音，用眼神示意着门口抱剑而立的年轻人，复又开口道：&ldo;昨天才与那小子说，我的棋术能敌过当今右相。如今这样可不是让我下不了台阶不如子阁兄今日就帮我一帮？&rdo;

叶宏殊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是抬手从那边装着黑子的棋笥中拾起一枚，替念叨不止的顾将军落了子。

顾如烈见此，眸间顿时一喜。他颇为满意地朝后仰了仰身子。而后清清嗓子，故意扬声道：&ldo;咳咳子阁，这招你可怎么接？&rdo;

门口守候的顾冀闻言，只是低头莞尔。他心知父亲的性子，便严肃起神色装作没听见屋内的对话。

叶宏殊没接他的话，神色却逐渐严肃起来。他沉默了片刻，才从棋局中抬起头，出声问道：&ldo;不知敬文兄，此去瀚北有几分胜算？&rdo;

顾如烈遭他如此一问明显愣了一下，而后也正起神色，回道：&ldo;七成罢。如若顺利便可以揪出污蔑太子殿下的人，这样一来也可将所谓的通敌之罪给洗了干净。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rdo;

叶宏殊闻言不觉蹙紧眉头，手指敲击在棋盘上，沉声道：&ldo;你我二人常年辅佐太子，深知他不会通敌。可如今太子冤屈未洗，陛下却在这时将你派出京都。我总担心会生出什么变故。&rdo;

顾如烈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手便习惯地握上腰间佩剑，叹道：&ldo;那又能如何？大瑞四个营，有三个主力营都归我麾下。这些年瀚北的那方连连挑事，就算不是为了太子，单为大瑞的百姓，我也不可能拒战。&rdo;

他见叶宏殊并未回话，复又开口说道：&ldo;更何况瀚北一直都是我大瑞的心腹之患。战乱一日不平，大瑞的百姓便一日没有安宁。若是牺牲我一人，便可换来大瑞的太平盛世，那又有何不可？&rdo;

叶宏殊了解对方固执的性子，尽管心中仍有不安，但也不好再出声劝阻。

太子若是因通敌之罪落难，二皇子必然会顺势成为新的太子。而在那位身后的人则太过精明，这一步棋竟是逼得他们无处可退。

老将军似是不想再谈论这是，摆了摆手执起黑子道：&ldo;莫说些无用的，先下棋！&rdo;

屋外传来低语，对面的将军微微皱起眉头。屋外的顾冀禀道：&ldo;父亲，出征的时辰到了。&rdo;

顾如烈扬声答应，可视线却仍是黏在了棋局上。他拧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而后便有些烦躁地将棋子丢回棋笥，抬起头来苦笑道：&ldo;看来今日又不能赢你了&rdo;

叶宏殊闻言，握着棋子的手暗暗攥紧。他弯起唇角，故作轻松道：&ldo;无事，这盘棋我替敬文兄留着。等你归来，我们再来好好较量一番。&rdo;

顾如烈本想起身出门，却听见这句话时忙转过身来，朗声笑道：&ldo;还是子阁懂我心思！如此可就算是约定好了。&rdo;

叶宏殊连连点头，站起身来便想出门相送。

谁知那人竟是摆摆手，扬声说道：&ldo;路远，就不必送了。&rdo;

☆、惊雷

天空猛然闪过一道雷，将叶宏殊从回忆中拉出。

他凝神听着屋外的雨声，仿佛间那日同自己告别的身影还近在眼前。不知是不是外面的雨溅进屋内，棋盘上竟落了几滴水渍。水渍映在他的眸间，便渐渐模糊了视线。

雨势又增几分，院内的兰花被雨水打落，花瓣散在地上。

叶宏殊双眸眯起，猛然一抬手，竟将书案上的棋盘掀起。棋子随着他的动作&lso;哗啦&rso;一声尽数落下，在地面上跳跃着向四周滚去。

大部分的棋子都落在了周边，只有一颗黑子滚到了门边。它奋力向外搏去，可最终还是被门槛所拦住，挣扎了几番便旋转着停在了门边。

四方之地，便是棋局。一日入局，一日为子。

叶宏殊望着被门前的棋子，竟是脱力靠回在椅子上。周遭的环境似乎变得更加昏暗，只剩桌边的烛灯还亮着微光。他望着眼前明灭的烛火，再次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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