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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第1页）

天色渐渐暗下，夜色袭来，烽火仍在城头熊熊燃烧，光照耀眼。

空气渐渐变得愈加寒冷，人们动手把伤员抬到庙堂和厢房中安置，又搭起糙棚，不少人从家里拿来了火炭，在庭中烧起，让做活的人取暖。

&ldo;子甚了得！&rdo;旁边的妇人看着我将一名伤者的头部包扎妥当，啧啧称赞道。

&ldo;虎臣却是得了贤妇。&rdo;身后，一位正给孩子喂粥的老者笑道。

我莞尔，继续打起精神做事。

&ldo;晋侯。&rdo;不远处，只听有人恭声唤道。

我转头望去，却见燮来了。

不少人纷纷起来行礼，招呼他坐下。燮面带微笑，却不停步，径自绕着人群朝这里过来。

我讶然，看着他走到我身前。

&ldo;燮如何来了？&rdo;我问。

燮看看我：&ldo;小食已过，来用些膳食。&rdo;说着，他寻着地上一小块空地，坐了下来。

旁边有人端了一盂粥递过来，他颔首接过，往上面吹了吹，不紧不慢地啜饮。

我有些怔忡。他的衣服上已经被脏了，鬓发也有些散乱，面容却依旧沉着，似乎现在经历的不足以使他烦恼。

姬舆呢？我想起他，双眼往别处望去，却不见他的影子……

&ldo;虎臣仍在城上不愿下来。&rdo;燮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的动作顿住。他看看我，面色平和，继续喝一口粥，补充道：&ldo;我已遣人送饭食到城上。&rdo;

&ldo;如此。&rdo;我微微点头，却将双眼看着他。

心中的疑问又翻涌起来，我犹豫了一会，出声道：&ldo;燮。&rdo;

&ldo;嗯？&rdo;他头也不抬。

我咬咬唇，望着他，道：&ldo;燮，旬伯及密出了何事？&rdo;

第133章歧周（下）

燮讶异地抬眼看我，稍倾，似笑非笑：&ldo;姮以为呢？&rdo;

我看着他不语。

他低头，往粥上轻轻吹了一口气，道：&ldo;天子将王师与豳两千，召两千，歧周三千，密五百。&rdo;

我愣了愣：&ldo;密五百？&rdo;戍师竟如此少……想了想，忽而明白：&ldo;乃为引猃狁入围？&rdo;

&ldo;然。&rdo;燮唇边一笑，看着我：&ldo;戎人多疑，若无阻挡必不敢轻易深入。天子遣旬伯引师诱敌，彼时约定，旬伯稍加抵抗，燃起烽燧即可弃城。&rdo;

原来是这样。

我望着他，心怦怦跳：&ldo;然如今戎人已至，却未见烽火。&rdo;

燮颔首，浮起一丝苦笑：&ldo;旬伯甚勇，征战无数，三监之乱时，曾领师千里击武庚。其心气甚高，此计如何心服？昨夜我接到使者来报，言旬伯欲出密击猃狁，虎臣甚急怒，连夜遣人往密阻止。&rdo;

他没把后来的事说下去，我却也清楚得很。姬舆最终没阻止住，密连烽火都来不及燃起就被攻陷了……但我觉得事情还有玄妙。如果计划发展顺利，即便王师最后完胜而归，从表面上看来，旬伯也还是败了的，周王为何要将这样的任务密安排给旬伯？

&ldo;旬伯与王后关联如何？&rdo;稍倾，我问道。

&ldo;甚善。&rdo;燮道。

我望着他。

燮似乎觉察了我的心思，笑笑，指指不远处的一个炭坑，缓声道：&ldo;姮可见那炭火，若欲取暖，必使其燃起，可若其势太盛，则须浇水，方不至灼人。&rdo;

我看着那耀眼的炽炽火光，脑海中忽而浮现出姬舆眉间的那抹沉郁，心中隐隐觉得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