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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叶承安心里给这样一句话戳得疼了起来，他们将要成为亲人，要在叶家衣冠楚楚的聚会里，笔直地站立，假笑着招呼，而自己将要称他，&ldo;姐夫&rdo;。

&ldo;对了，你到底要不要出国念书？你定下学校的话，我好申请啊，大家在一起不是可以互相照顾？&rdo;

&ldo;我不会照顾别人。&rdo;他说，&ldo;再说吧！&rdo;

张颂扬跟叶承安提过不止一次，去同一个城市念书的事，叶承安并没正面回答。他并不讨厌张颂扬，这人是粘了一点，可这么多年也习惯，本来他是很期待出国，摆脱这里的一切，自己重新开始，但是如今，他又不想，第一次，他感觉这冷漠的城市，有了吸引他的东西。

&ldo;你家里的车已经等了很久，你还磨蹭什么？&rdo;

&ldo;想看看今天谁来接你……&rdo;张颂扬嘟哝着，&ldo;出国的事，反正我看你啦，你去哪里，我跟你去哪里。&rdo;

说着，耐不住叶承安皱眉瞅他的不悦眼神，只得不情愿地，走了。

车来晚了，司机下车，为他拉开车门的瞬间，叶承安竟感到一种，貌似失望的情绪。车穿行在城市喧闹的街头，五彩斑斓的人群车群擦身而过，他茫然望着窗外，漫无边际地寻找着某个身影，象是在浩瀚宇宙里，苦苦搜索着那叫&ldo;小安&rdo;的星……悄悄将车窗拉下一个小fèng儿，夜风里，竟带着股久违的，温暖。

第十五章当时的月亮

有些改变从最细微的末梢开始，渐渐地，难以察觉，直到某一天，忽然回头，才发现自己从什么时候已经跨了一大步。叶承安看见照片的一刻，就是这种恍然的感觉，照片上那似乎难为情地撑着手，眯着眼，露着雪白牙齿，笑得灿烂如春的少年，真的是自己么？

课间的时候，收到的快递信件，没打开前充满好奇，却又装出烦躁的样子拆信封，照片就这么，毫无预警地，象穿越沉厚云层的阳光，she出的刹那，让人目盲。

他以为，他已经不再会真心地笑，翻到背面，看见不太工整的字体，又不禁短短笑出声。上面写着&ldo;飞人小安&rdo;。照片是上个月运动会上接力得了第一，在终点，顾展澎帮他抢拍的一张。

往年春季运动会，通常叶承安会请病假。他既不会下场跟一群他觉得四肢发达，大脑平滑的人去竞争，也不想坐在一边，被拉拉队女生的大嗓门吵得心烦。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当张颂扬邀请他参加接力赛的时候，竟然答应考虑。难道顾展澎已经慢慢地腐蚀了他的生活？为什么要考虑他所谓&ldo;试一试，再去决定，该喜欢，还是讨厌&rdo;的废话？

&ldo;什么好东西？&rdo;阴魂不散的张颂扬的大脑袋伸过叶承安的肩膀，&ldo;呀！谁抢到这么难得的镜头？啧啧，你那天有这样笑？我怎么没看见？&rdo;

&ldo;又不是笑给你看，你管我怎么笑？&rdo;

&ldo;那是笑给谁看？&rdo;张颂扬想起当天叶家唯一来看比赛的是顾展澎，&ldo;哦，我知道了，是笑给你姐夫看的吧？&rdo;

&ldo;姐夫&rdo;两个字象是针一样刺疼了叶承安的心，他站起来要回教室，却给张颂扬拉住：&ldo;上课还早着呢！跟你说点事，坐下。出国的事你定下来没有啊？我爸爸最近老催我，给个大概的方向也好！&rdo;

&ldo;不知道，&rdo;叶承安退回来，坐下，他最近对张颂扬的耐心也见长。

&ldo;什么意思？你家里不是早就计划送你出国？而且，你挺愿意……离开那些人的，不是吗？&rdo;

&ldo;嗯。&rdo;叶承安没法跟他解释，心给什么勾住，他却宁愿任它勾着。

&ldo;嗯什么呀？&rdo;张颂扬有些急了，&ldo;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呀？叶承安。叶家还有什么留得住你？&rdo;

&ldo;让我再想想吧！&rdo;把照片放在口袋里收好，&ldo;我要回去了，晚上约了人打篮球，你要不要一起去？&rdo;

&ldo;真的？&rdo;张颂扬立刻阴转晴，&ldo;你这是邀请我？&rdo;

&ldo;去不去呀？真麻烦。&rdo;

&ldo;去，去，当然去！我可以跟你一队吗？&rdo;

&ldo;不可以！&rdo;

叶承安抛下一句，转身走了。约他的人是顾展澎和他的同事，说是以前一起打过球，带上他跟张颂扬，正好能凑两队，可以打比赛。连不跟陌生人打球的习惯，也给他破了，这人的任务，好象就是摧毁他的旧世界，把他从自己的城里硬生生拉出来，没了城墙阻隔，叶承安看见了一个更加广阔的天地，只是他不确定，这种走出，是与别人的融合，还是自我暴露，后果是帮助，还是，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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