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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第1页）

&ldo;我也可以假模假样地回信，但那是欺骗你。因为我在乎你，所以不想欺骗你。&rdo;顿了顿，阮碧说，&ldo;但你呢？你一面口口声声说在乎我，却天天派太医过来，用这种方式逼迫我……&rdo;

&ldo;我不是逼你。我派人到过广州，知道你母亲身体不好，派太医是想治好她的病。也是让京城百姓知道，是我在乎你，而不是你攀龙附凤。你想过没有，我这么做，给沈相和母后是多大的难堪？母后数次派内侍警告我谨言慎行，不要太过份了。&rdo;

怪不得太后会派人跟老夫人说早点送自己去晋王府，敢情是拿他没有办法，阮碧恍然大悟，心里一暖，脸色稍霁。

&ldo;但能争取，我定为你争取。我只希望你能陪着我，无论漠北还是江南，我都会带你去的。&rdo;

鼻子一酸，阮碧差点落下泪来，吸吸鼻子，坚决地摇摇头说：&ldo;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我怕有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rdo;

自己如此低三下四，再三请求，她还不肯顺从自己。晋王心凉了，眼神也冷了，不容置疑地说：&ldo;今日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我不会放你走的。我说过，你的名字只能冠我的信，即使将来变得面目全非，你也要留在我身边。&rdo;

这话就象朔朔冷风，吹散阮碧心头的一丝柔情，她转动眼珠，把眼眶里的泪意压下。默然片刻，轻笑一声，说：&ldo;难道你要天下百姓都知道，晋王纳了自己的侄女为妾吗？&rdo;

&ldo;你……&rdo;晋王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第四卷看碧成朱

第一章逆旅闲话

嘉平七年二月初春的天气异常寒冷，隔三岔五地便是一场大雪。京杭运河彻底凝冻，南下的商旅尽管忧心如焚，也只得按捺下来，等春分过后再行上路。但也有急不可耐的旅客，没有办法选了陆路，风一程，雪一程。

十九日大早，天空又开始飘雪。

宿州辖下的卢岭镇不过百来户人家，只因连日风雪，羁留了一批贪心赶路的行旅，都聚在小镇唯一的鸿福客栈。近着午时，雪非但未停，反而越下越大。大家都知道不能成行，便也就绝了念想，三三两两地在大堂里坐着，喝酒吃肉，胡吹海侃。

掌柜在大堂里升了炭火，又叫伙计去把说书先生找来。

那说书先生也是自京城南下的旅客，五十出头，被风雪所阻，羁留客栈已经五日。每日午后都在大堂里说书，一来可解其他行旅的寂寞，二来可赚点小钱贴补每日食宿花销。他拎着小方桌走进大堂，刚将醒木一拍，听得外头呼呼风声里夹着急沓马蹄声，由远及远，心里诧异，便忘记了词。

其他旅客也是惊讶，这等风雪竟然还有人赶路。

马蹄声迅速到客栈门口，伙计连忙上前抽了门栓，打开半扇大门，大堂里的炭火顿时噗噗噗地直往里倒。走进来的是五个男子，当首一人二十五六岁，身材高大，体格魁梧，带着风帽，帽沿和眉毛都结着晶莹的冰霜，身上披着的黑色大氅肩膀处则积着一层厚厚雪花。他身后四个人与他一般无二的打扮，也是满脸霜雪。

伙计看他们冒雪而来，依然精神抖擞，昂首挺胸，虎虎生威，知道非一般人，心里先存三分小心。又看卷棚里多了六匹马，其中一匹驮着行礼，点头哈腰地问：&ldo;客官，可要把行李御下来？&rdo;

&ldo;不用了。只管来一桌热饭菜，再来一壶酒。&rdo;领头男子说话带着浓浓的西北口音，铿锵有力，一听就知道是说一不二的人。他撞下帽子，拍拍积雪，而后随手扔在桌子上。又解下大氅，露出一身墨绿劲装以及腰间悬挂的单刀。屋里旅客们惊了惊，知道不是便装而行的公差便是将士，纷纷移开了视线。

伙计和掌柜更加不敢怠慢，赶紧把温着的饭菜送了上来，又拎了满满的一壶酒。这五位男子显然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吧唧有声。

闷坐一会儿，大家都觉得无趣，有个胆子大的旅客便催说书先生：&ldo;老先生，说一段故事吧。别再说什么三国演义，隋唐好汉，都听腻了。说些新鲜有趣的，便是儿女情长也无妨。&rdo;

一位二十出头北上赶考的书生说：&ldo;就是，就是，听说京城物阜人丰，人物风流，不如说说京城里的奇闻异事。&rdo;

说书先生捋着胡子想了想，说：&ldo;也罢，京城里确实有桩公案，正闹得纷纷扬扬。&rdo;

北上旅客纷纷说：&ldo;什么公案？快说来听听。&rdo;

说书先生清清嗓子，醒木一拍，朗声说：&ldo;侠烈英雄本色，温柔儿女家风。两般若说不相同，除是痴人说梦。今日近不说残唐五代，远不说汉魏六朝，单说我大周朝京都的一桩轶闻，博列公一粲。&rdo;说着，又拍一下醒木，&ldo;列公，我大周朝并吞六合已有一百多年，与国同休的先数近支远派的宗室，再就是从龙建业的文臣武将，只因太宗皇帝仁善，后辈俱都承袭功勋，绵延百年。如一门忠烈的保康赵氏、父子双学士老少二宰相的朱雀大街沈氏、文豪辈出的京西阮氏……一一列举，怕得说上三日三夜。只因这京城聚集天下最多的世家名门、英豪文杰，也便演义天下最多的悲欢离合，恩怨情仇，此情此理，自不在话下。列公，今日小可一不说豪杰，二不说文士，单说一个女子……&rdo;

这说书人口才不错，娓娓道来，多数旅客已听得入神。听要说一个女子，便都一愣。

&ldo;……此女子姓阮，行五，京城百姓皆称之为阮五姑娘。列公猜得没错，此女正是出身于京西阮氏……&rdo;说到这里，埋头吃饭的五个男子都蓦然抬起头看着说书人，五道凌厉的眼神象匕首一般，说书人只觉得头皮发麻，脖子微凉，说不下去了。

有一位也是京城南下的商人恍然大悟地说：&ldo;原来先生要说她，没错，委实已闹得京城纷纷扬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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