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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第2页）

顾小白垂下眼眉，想问雀儿那些姑娘在做啥，又不好意思，依然拿着剑有一下没一下地斫着桌子玩。一会儿，终于想起借一还二这回事，问：&ldo;对了，那阮……五姑娘说借一还二，可说要还我啥？&rdo;

雀儿转着眼珠子想了想，说：&ldo;大抵还是还个灯罩吧，正好凑成一对儿，也是个好兆头。&rdo;话没有说完，只见顾小白的脸颊忽然红了起来，心里诧异，盯着他看，暗想，自己没有说错什么呀？

顾小白心跳脸红地站了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顿时恼了，横她一眼说：&ldo;往哪里看。&rdo;

雀儿吓一大跳，赶紧低下头。

一会儿，安平掣着整盏宫灯回来了，说：&ldo;少爷，横竖咱们要往ju圃一趟，不如亲自送过去吧。&rdo;边说边使个眼色。

顾小白扭捏片刻，拿剑重重一斫桌子，说：&ldo;也好。&rdo;

雀儿看着方桌子上纵横交错的剑痕，心暗，大少爷又该换新桌子了。

顾小白带着雀儿、安平直奔ju圃，一口气走到齐腰高的竹篱笆前，就听到说话声隐隐传来，道不尽的温软娇脆，金秋九月顿时生出三月江南的风情。再往中间看，茅亭里几个少女娉婷身影若隐若现，一看便看到身着红色石榴裙的阮碧‐‐见过她好几回，头回见她打如此华贵，象高高开在枝头的石榴花，心跳加快，不肯再往里走。顿住脚步，对雀儿说：&ldo;你把灯罩拿过去吧。&rdo;

雀儿问：&ldo;大少爷不过去了？&rdo;

顾小白想过去，但知道不合情理，又觉得自己没皮没脸地过来，实在掉架子。粗声粗气地说：&ldo;过去做什么？少爷我是来选花的。&rdo;说罢，不耐烦地摆摆手，带着安平沿竹篱笆往花圃东边的花房走去。

却不知道，这厢顾静宜已经看到他了，轻轻地咦了一声，说：&ldo;小白哥哥怎么也来了？&rdo;

四位姑娘一怔，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只见ju圃竹篱笆外头，顾小白漫步走着。身着一件枣红素纹圆领罗袍，领口露出白色交领汗衫，束着玉带，阳光斜照着半张脸，明媚如同春光。恰如诗里说的，谁家陌上年少，足风流。

除阮碧外，其他三位姑娘迅速地收回视线，双颊飞红地垂下头，心里小鹿乱撞。

雀儿拿着宫灯进来，递给顾静宜。

顾静宜示意她递给阮碧，又问：&ldo;大少爷怎么来了？&rdo;

&ldo;说是要选几盆万龄ju给董先生。&rdo;

顾静宜哦了一声，不再多问。

阮碧见三位姑娘忽然地娇羞起来，全无方才的剑拔弩张，肚子里暗笑，果然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轻咳一声，说：&ldo;韩姑娘，谢姑娘，请看这个盏宫灯罩，便是用黄梅挑花绣的……&rdo;

韩露和谢明珠收拾心情，抬头看着阮碧手里的四角宫灯。

一般宫灯都是用细木条嵌绢丝，再绘上图案，或是远山迢水，或是吉祥如意。阮碧手里的这盏宫灯却是细木角嵌着疏麻，绣着水墨荷花，乍一看，十分雅致。

阮碧又说：&ldo;这盏宫灯总共有四幅画，我绣了两日。西王母祥云图大概也就是二十盏宫灯的量，二姐姐用了近两月，不足为奇。两位若还是不信，呆会儿回到府里，我叫下人送图片给你们，你们找个人绣绣看就知道了。&rdo;

谢明珠和韩露自打顾小白出现，便有点心神不宁，听她侃侃而谈，胸有成竹的样子，先信服了六成。想了想，韩露笑着说：&ldo;我听说只用黄梅挑花绣出的图别有一番风味，正好也想试试，那就多谢五姑娘了。&rdo;

顿了顿，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自打说到用色后，一直是五姑娘说的话，二姑娘没有开口，看二姑娘一眼，笑着说：&ldo;都说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如此，没有想到二姑娘跟五姑娘的感情这么好，倒叫我羡慕坏了。&rdo;

阮碧笑着说：&ldo;世间的事情大抵都是如此的，听说的不如眼见的。&rdo;

第六十章一身风华

二姑娘还是不说话，垂首敛目，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怀里抱着的虎妞。

韩露与谢明珠从小要好，因此也跟二姑娘时常一起聚会玩耍，说些闺中女儿的私己话，虽不如谢明珠与二姑娘的亲蜜，却也是闺蜜。见她不吭声，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笑着说：&ldo;绮儿怎么不说话？可是恼了我与明珠？&rdo;

二姑娘抬起眼皮，直楞楞地看她一会儿，忽然嘲讽地笑了起来，说：&ldo;我岂敢恼你们？还得谢谢你们才是，母亲总跟我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却一直想着，人都是娘生爹养的，心也是血肉做成的，即使不能心心相照，也能惺惺惜惺惺。方才活生生的一出戏，才叫我恍然大悟，母亲原来是对的，倒是我从前太过愚钝，错的离谱，错的荒唐。所以，我怎么会恼你们？你们是当头棒喝，你们是晨钟暮鼓，我对你们只有千恩万谢。&rdo;她知道危机已除，松了一口气，不再心虚。遭遇背叛的窝火与伤心等情绪后来居上，充塞肺腑，一张嘴巴便按捺不住地刻薄起来。说到最后颇有点咬牙切齿，又想起从前的亲密无间，心酸不已，眼底闪过一抹暗红。

茅亭里刚刚缓和的气氛因为这一番话再度绷紧了。

虽说都是大家闺秀，从小受教育，要以柔弱为美、不可意气用事。但到底才十四五岁，年轻气盛，沉不住气。韩露被说的双颊发臊，眉眼浮起愠怒。谢明珠也是脸涨通红，又是羞愧，又是恼怒，直接跳了起来，指着二姑娘说：&ldo;你何必这样子夹枪夹棍？说的好象我们如何糟蹋你一样。你的绣画得太后赏识，我只是心里好奇，想问个究竟，又有什么错？你我相交数载，你是什么样的禀性我清楚，要说这画是你绣的，我如今还是半信半疑。我是什么样的性情你也清楚。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弄虚作假的人。&rdo;

定国公府家风甚严，人员简单，妻妾和睦，平时都很少大声说话，更不用说跳起来指着别人鼻子这种村妇行径。茅亭内外一干下人都惊异地看着谢明珠。顾静宜也惊着了，目不转睛地看着谢明珠，只觉得又好玩又新鲜，再一次忘记主人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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