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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2页)

老夫人若有所思地&ldo;哦&rdo;了一声,眯着眼睛看着阮碧,陷入思索当中。

定国公府,顾氏一族,在京城里也是名门望族。追溯起来,也要从太宗皇帝说起来。顾氏先祖出身糙莽,本是太宗皇帝的贴身侍卫,与北汉交战时护驾有功,封为将军,而后在平南大战中屡立奇功,封为定国公,世袭罔替。如今已是五世,因为娶了惠文长公主,又成为皇亲国戚。与他家攀亲,于日薄西山的阮府来说,实在大有益处,只是自己女儿……

阮碧见她神情忽喜忽忧,心里直犯嘀咕。

这时,外面小丫鬟传:&ldo;大夫人来了。&rdo;

老夫人回过神来,冲阮碧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阮碧到偏厅门口,跟大夫人正好打个照面,赶紧行礼:&ldo;母亲。&rdo;

大夫人眼睛里如同撂着一块生铁,瞅她一眼,不吱一声,揭起帘子进去了。

老夫人坐直身子问:&ldo;东平侯夫人走了?&rdo;

大夫人点点头,在旁边坐下,身子前倾,低声问:&ldo;母亲,这事咱们怎么回话呢?&rdo;

一向果断的老夫人也犹豫了,把阮碧许配给徐川阳,可保女儿阮兰下半辈子的安康,把阮碧许给顾小白,可以京西阮府的光耀门楣。在亲生女儿的幸福与京西阮府的门楣之间,她第一次感觉到左右为难。想了一会儿,说:&ldo;东平侯夫人这回来,也不过是递个口风,这具体的事还得慢慢才能落实,先别着急回话,到时候再说吧。&rdo;

大夫人皱眉说:&ldo;母亲,这不妥当吧。虽说是递口风,也是要回个话才行,否则岂不是怠慢了惠文长公主?&rdo;

老夫人大感头疼,说:&ldo;怎么就看中五丫头呢?若是二丫头多好,立马就可以答应了。&rdo;

这句话如把尖刀戳在大夫人心窝里,当时东平侯夫人说是受惠文长公主之托来说个亲事,她还当是二姑娘,满心欢喜。及待后来听说是五丫头的时候,她都想拿根棒子打东平侯夫人出府了。这究竟是造的什么孽缘?二丫头与延平侯府谢明珠的婚事让五丫头给毁了,这定国公府的婚事又让五丫头给抢走了。自打病好后,这五丫头就是来添堵的,大夫人越想越气,手指掐进手心,下定决心,要把这桩婚事还给二姑娘,实在不行,就搅黄了。

在心里反复斟酌言词,一会儿,大夫人说:&ldo;这桩事说起来也是奇怪。那回四个丫头一起去长公主府里做客的时候,长公主原是喜欢二丫头的,还特意赏她金锞子。二丫头还跟我说,顾少爷亲口点她的诗为头筹。所以,方才东平侯夫人过来,我原以为是替二丫头说的,无端端的怎么就换成了五丫头呢?&rdo;

老夫人说:&ldo;多半是紫英真人在长公主面前说了什么吧。&rdo;

提到紫英真人,大夫人心里又是入骨之恨。想自己与她交往十来年,没少捐钱给玉虚观,一心想要她为二姑娘美言几句,她却一声不吭,反倒便宜了五丫头。她打定主意,以后再不捐钱给玉虚观了。

&ldo;你说,是顾少爷亲口点二丫头的诗为头名?&rdo;

大夫人点点头。

老夫人想了想,下定主意,说:&ldo;这样子吧,你改日去拜访一下惠文长公主,听听她的口气。若是二丫头能许给顾少爷,就最好了。&rdo;

大夫人心里窃喜,点点头说:&ldo;还有一桩事,上回说的浙东卢家二房的嫡三子,已经托人打听过了。说是为人踏实,恪守孝道,身体康健,才学也不错。&rdo;

这桩婚事是替四姑娘说的,老夫人也懒得费心思,说:&ldo;打听清楚就定下来吧,浙东卢家也是世家大族,教育子弟不会差的。&rdo;

大夫人频频点头。世家大族教养子弟是不差,这位卢三少爷的风评也不错,只是听说似有龙阳之好。她便是冲这一点选的他,她这前半生因为林姨娘大部分夜晚都是独守空闺,少不得也要让她女儿尝尝这滋味。将来若有人问起,她大可流着眼泪说,当时不曾打探清楚,可惜了我家如花似玉的四丫头。

只是,这事有个障碍,便是大老爷。

沉吟片刻,大夫人犹豫地说:&ldo;不过四丫头这桩婚事,老爷怕是不会同意,他一心一意想将四丫头许给徐少爷呢。&rdo;

老夫人沉下脸说:&ldo;胡闹,这事我已经骂过他了。&rdo;

&ldo;我也说过他,论情理,这五丫头许给徐少爷才合适,嫁过去也可以帮衬小姑。他却跟我说,他答应过林姨娘的,又说林姨娘离开的时候只求了他这桩事……母亲,你说这是什么事呀?咱们家姑娘的婚事,还要去听一个姨娘的吗?倒把我一个正室夫人放哪里了?&rdo;说到最后,大夫人眼底一抹暗红浮起。

老夫人摆摆手说:&ldo;我都已经骂过他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了。&rdo;

大夫人扯出手绢,装模作样地抹掉眼泪,说:&ldo;母亲,还有些管事媳妇在等着我,我先去议事厅了。&rdo;

&ldo;去吧,去吧。&rdo;

大夫人走出里屋,见阮碧还在廊檐下站着,皱眉说:&ldo;怎么还不回自己的院子里,在这里杵着做什么?整日里只知道偷懒,跑东跑西,象一个大家闺秀吗?前几日我太过忙碌,也没有来得及检查你的女工如何了。晚请安的时候带上让我看看,先说在前头,别又拿黄梅挑花绣的东西来糊弄我。那针法就是用来纳鞋底的,知道不知道?&rdo;

不远处原有几个小丫鬟闲站着,听到这番话都是心里一凛,生怕大夫人的怒火发作到自己身边,赶紧悄手悄脚地闪到一边去了。

这分明是借机发作,阮碧平静地说:&ldo;母亲,是曼云姐姐叫我在这里等她的。&rdo;

话音刚落,曼云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方子,笑盈盈地说:&ldo;大夫人,五姑娘似是犯了秋咳,我找了一张老夫人前阵子用过的方子给她。&rdo;

大夫人心里尴尬,又思忖方才好似过份了一些,便和缓神色,说:&ldo;怎么好端端地咳嗽起来了?可要请个郎中看看?&rdo;

阮碧笑着说:&ldo;只是咳了两声,并无大碍,不需要请郎中。孩儿不孝,让母亲挂心了。&rdo;

大夫人还想说什么,忽然见大老爷急匆匆地进来,神色慌张,冠帽都歪了。心里一惊,也顾不得打压阮碧,忙迎上去问:&ldo;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rdo;

大老爷问:&ldo;母亲可在屋里?&rdo;脚步不停地经过大夫人身边往正屋方向走去。

&ldo;在屋里呢,可是出了什么事?&rdo;大夫人忙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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