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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第1页）

等过段日子，向父皇请个旨，封了她作太子妃罢，凤池胡乱想着，又翻了几页书，灯烛燃半，烛花结了大朵，已是二更天了，凤池有些疲累，唤了人来伺候洗漱。

陈禄识趣地屈膝行礼，准备退出书房。凤池见状开口：&ldo;禄儿，你留下来吧！&rdo;

&ldo;殿下……&rdo;陈禄犹豫着不知如何拒绝，&ldo;妾的身子……&rdo;

&ldo;我知道，只是寝宫里太冷清，我不想一个人待着。&rdo;似乎很随意的话，陈禄却听出了其中的悲凉，她心中一疼，沉默着回到他身边。

夜色如水，清冷的雪在窗外缓缓飘着，一缕缕像是落进人心里一样，沁凉得让人觉得浑身发冷。苏寒玉重裘加身，独自站在窗前赏雪。回京之后，诸事烦扰，他也受其困扰。青澄的身份他已经知道了，对她的态度也不同以往，但又不能让其他人看出来，毕竟是在京城，不似望京，在自成一格的院落中可以不用太顾忌有什么不妥。他苦苦思虑着遮掩的办法，但青澄如同一块美玉，不论在哪里，都十分吸引周围人的目光，这样的情势，他真怕有天会遮掩不住，东窗事发。只有在宁静的夜，他才能独立于天地间，抛开白天的那些身份名誉的束缚，真正用自己清醒的脑袋去思考。

&ldo;叩叩！&rdo;门扉轻响，在静谧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未等屋里人有什么反应，叩门人已经开了门，自己进来了。

&ldo;子澈，还没睡么？&rdo;那把声音熟悉得刻骨，&ldo;我看你屋里的灯还亮着，就做了些甜汤，你趋热喝一点吧！&rdo;青澄把甜汤盛好，又关了窗户，不悦地训斥道：&ldo;夜凉风大，你怎么还敢开着窗户！赏雪的话，白天也是可以的。&rdo;

苏寒玉盯着阖上的窗扉，屋外朔风阵阵，呼啸着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他听着风声阵阵，突然道：&ldo;青澄，等明天过了，我们就离开京城，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可好？&rdo;

青澄拿着汤碗的手一抖，险些洒了汤汁，她定了定神，问道：&ldo;怎么突然会有这个想法？你不是一直想辅佐太子殿下，助他登上帝位的么？&rdo;

&ldo;你不愿意？&rdo;

&ldo;没有！我很愿意！&rdo;青澄急切地解释，&ldo;我只是觉得……这样做，太委屈你了。&rdo;

苏寒玉轻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啊！他走到青澄身边，牵过她的手：&ldo;明明是我在阻止你追求你想要的东西，断绝你入仕的辉煌之路，你怎么能觉得是委屈了我呢？能和你在一起，已经是苏子澈此生最幸福的事情了。答应我，明天退朝之后，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可好？&rdo;

&ldo;那要不要跟伯父说一声？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rdo;青澄点头应着，语气中仍有些不放心。

&ldo;这是我该做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明日早朝你不用去了，在家收拾些细软，让小蓟备好马车盘缠，等我回来就出发。&rdo;

青澄仰首看他，琥珀色的瞳眸莹莹光泽，她点点头，笑道：&ldo;好的，我等你回来。&rdo;

翌日，朝堂。

冬日的早晨来得很慢，早朝开始时，天还只是蒙蒙亮。大殿里灯火通明，照得龙椅边的几根镂金龙柱闪闪发光。出乎众人意料，今日，久病多日的德帝亲上早朝。他面色晦暗，脸颊削瘦，眼窝深陷，显得憔悴而虚弱。

继而是太子殿下驾到，他穿着三爪金龙的朝服，胸前的东珠在灯火中闪着珠光。众官员朝拜之后，只觉得气氛诡异，互相交换着眼色，不明所以。

&ldo;前些日子朕有疾在身，一直不曾好转，缠绵病榻许久，近日才觉得稍有些好转，重病期间，朕深感生命无常，众卿口中总是&lso;万岁万岁&rso;的叫，却不知，别说是万岁，就连百岁、千岁，都是奢侈的想法。天子也是人，也会经历生老病死。所以，朕今日上朝，是要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rdo;凤赦清了清嗓子，继续道，&ldo;朕决定传位于太子凤池，退居上元宫。传位诏书已经拟好了，至于传位大典，朕希望能在春祭时举行。&rdo;

一言既出，连凤池都懵了，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景况，原本今日早朝他确实打算有所动作，才请德帝临朝，却不知，他的父皇会说出这样的话，传位一事在青凤确有先例，但那都是因为皇帝年迈，并且经由朝臣商议才能确定。现在德帝未有任何先兆地提出会传位，满朝哗然。

&ldo;陛下，传位之举事关重大，万不可轻易决定啊！&rdo;有大臣率先提出反对，此人正是睿王爷麾下的头号亲信。此言一出，附和者众，超过半数的官员尽皆跪地，凤池立于首位，余光瞟到那些伏地的官员，再看龙椅上端坐的人面色冷凝，心中豁然，原来父皇是这样的想法。他唇边勾起一丝冷然的笑。

凤赦不理会朝臣的阻拦，有些不耐烦道：&ldo;朕已经决定的事情，诸卿只要照办便好，太子凤池品行端正，处理政务有条不紊，堪当人君。这是早已定下的名份，还是……你们心有不服，想改诏不成？&rdo;

这话说得极重，满座皆惊，惶恐的&ldo;臣不敢&rdo;此起彼伏，跪地的官员肩背伏得更低了。

&ldo;那这事就别再让朕烦了。诸卿有事便奏吧！&rdo;凤赦道。

等的就是这一刻，凤池笑笑，轻咳了一声。

&ldo;陛下，臣有本奏。&rdo;原吏部尚书袁清出列，朗声道，&ldo;臣要弹劾睿亲王凤敬私设刑堂，暗囤军队，卖官鬻爵等十项罪状，臣已拟好奏折，请皇上过目。&rdo;

一石激起千层浪，袁清的奏请还没有停下，上奏的官员此起彼伏，言辞激烈之处，几乎掀翻了房顶。

睿王爷脸色铁青地站在首列，听着身后的弹劾反对之声，连脊背都僵直了。他冷冷地站着，一言不发。

挥手示意臣子们停下来，凤赦的脸色十分憔悴，他低喟一记，目光投向这个自己最亲近最得力的胞弟，问道：&ldo;睿王，你有什么要说的？&rdo;

凤敬抬眼看了看金銮殿上的人，那人眼中的惊愕和失望并非装出来的，想来也是，诸兄弟中凤赦最信任的就是他，先帝的亲王儿子当中，也只有他留在京中并掌实权，现在也是他凤敬，有了不臣之心。

看来是自己小看了那小子，暗地里做了那么多动作，竟能忍到今天才出手，平日里的那副淡漠的模样早已不见，取而代之以君临天下的霸气。看来今日这事是不能善了了，诸事已近定局，想要翻身，也只有以退为进，再谋后路了。

&ldo;陛下容禀！&rdo;凤敬出列跪地，模样恭顺，&ldo;臣弟平日有许多政务处理，臣弟也是普通人，在有些事情的处理上难免会有失误，偏颇之处，也许同僚们就是觉得臣弟的行为失当，才会出言弹劾。陛下明鉴，臣弟愿意接受合理的处罚。&rdo;

睿王爷浸y官场多年，深知宦海沉浮之道，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错处，反倒将错处摔倒到了别人身上。凤赦也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朝堂是呈现如此局面，已经是积重难返，再不处理，恐有大变。

&ldo;此事朕会派人彻查，如何处理，等调查结果出来了，朕会酌情处理。在此之前，睿亲王先在家中休息，随时等候传唤。&rdo;凤赦揉了揉眉心，一脸疲累，&ldo;好了，今日的朝会就到此吧！有什么事，诸卿拟个折子，稍后呈上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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