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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第1页）

蓉姐儿走到榻上，挨着邢素姐坐下，雁姐儿看她一眼，垂下眼去，彼此说了些闲话，多是叫她好好养病，把身子养好了，还回来读书。

&ldo;若真还能同坐一室，便好了。&rdo;雁姐儿咬嘴唇苦笑，却不敢再说诉苦的话，她的院子里如今按了两双眼睛两对耳朵呢。

她还有两年就十五了，叔伯再不会拖下去，怕是赔一付薄奁糙糙把她嫁出去，如今看着同坐一室，往后就是云泥之别了。

她这句话出口，屋里立时冷了下来，又坐不多久一个个站起来告辞，蓉姐儿磨蹭一回，等着屋里没人了，看着窗框，两只手捏着衣角边，雁姐儿留住蓉姐却不开口，半晌才道：&ldo;还要多谢你。&rdo;

若不是她，环儿坠儿早已经回了姚家，身边一个贴心的也没有，蓉姐儿应一声，看她没别的话，侧过身去：&ldo;我过几日再来看你。&rdo;

雁姐儿当场应下了，一路把她送到门口，可等蓉姐儿再来却是闭门羹，再怎么敲都不开了，小丫头传了话出来：&ldo;太太吩咐的，怕把病气过给姐儿呢。&rdo;

石家老三不出一月便定下亲事来，蓉姐儿不知他看中雁姐，却听见石婵石娟两个说这个弟弟是猪油蒙了心，低声儿说了个雁字，蓉姐儿再往前她们却不开口了。

甘露自被蓉姐儿扯进这事里头，俨然成了蓉姐儿的最知意的人，看见她又探听，赶紧拦住了：&ldo;姐儿，这便罢了，能瞒着一回，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了。&rdo;

蓉姐儿闷闷应了一声，真个丢开手不再管又不忍心，想送些东西过去罢，石大夫人却一早就想着了，怕人说嘴，总不肯受。

甘露叫她远着些，到是个两全的办法，若她嘴松一点儿，石家也不能再容这个姑娘了，担了勾引石家哥儿的名声，便是回了姚家，叔伯知道她失了石老太太的看重，顺手发嫁出去，再没有哭的地方。

&ldo;娘，你嫁给爹，是为甚么呀？&rdo;蓉姐儿自小到大还不曾问过这个，秀娘正在给她点嫁妆单子，甫一听见还没转回来，蓉姐儿又问一声，她这才抬起头来：&ldo;这还有什么为甚，他来求，你阿婆阿公允了，那便嫁了。&rdo;

&ldo;他就没问问你，愿不愿意？&rdo;经了雁姐儿这桩事，她才懂了嫁娶，蓉姐儿把头凑过去靠在秀娘身上，茂哥儿拿了算盘拨珠子玩，听着&ldo;噼噼啪啪&rdo;的声响自个儿跟自个乐，举起来猛然摇两下，又放下来坐在大花毯子上头推了往前滑，屁股厥得高高的，算盘一滑远了，他就整个儿趴在地上。

回头看看娘跟姐姐正说话，没一个理他的，便自个儿站起来，走过去把算盘推回来，坐到地上又玩起来。

秀娘嗔她一声：&ldo;不许混说，这姻缘都是月老系的红绳子，一个绑住了你，一个绑住他，这才把天南海北两个人扯到了一处成就一桩姻缘。&rdo;

这些话她早早就知道，小时在泺水，夏夜里睡在竹床上纳凉便听阿婆同人磕牙，张家长李家短，这个有缘千里来相会，那个是无缘对面不相逢，听了一肚皮，这时候又被秀娘拿出来说，她便觉得有些搪塞。

茂哥儿瞧见娘跟姐姐说完了话，眼睛往他这里看过来，又厥着屁股往前拖，这回故意趴倒在地上，张了嘴巴挤了眼睛一付要哭的模样，秀娘真个当他摔着了，哎哟一声要站起来，蓉姐儿已经伸手点住他：&ldo;小东西，尽作怪。&rdo;

这下可好，茂哥儿还有甚话听不懂，只不会说，原是假哭的也抽抽哒哒觉着受了委屈，&ldo;哇&rdo;一声真的哭起来，秀娘拍了女儿的头：&ldo;真是，他便这些个心眼子，做什么惹他。&rdo;抱茂哥儿抱到怀里，他还扭着身子哼哼，叫秀娘哄好了，从她肩窝里抬头偷偷看着姐姐。

蓉姐儿冲他皱皱鼻子，伸出手指头刮刮脸皮，茂哥儿越发把头缩起来，竟也知道羞了，趴在秀娘身上不动弹，过一会再瞧他，已经含着手指头睡着了。

在亲娘这儿没问着，蓉姐儿又去问玉娘，才一进屋子，就看见玉娘房里开着箱笼，蓉姐儿大咧咧的往床榻上坐，伸头看见箱子里俱是夏日衣裳，问道：&ldo;玉娘，离夏天还早呢。&rdo;

玉娘冲她笑一笑，也不搭话，挨着她坐下，摸她的脸：&ldo;怎么，又闲不住了？&rdo;

蓉姐儿细细看她，皱了眉头：&ldo;玉娘，是不是月老忘了给你系绳子？&rdo;她知道算盘纳了妾，这事儿不该她问，却在心里记上一笔，等下回见着了徐礼，也要问问他的。

玉娘不意她会问这个，微一怔又还是笑起来，摸她乌光水滑的头发：&ldo;是，他忘了我，没给我系上红绳儿。&rdo;玉娘说完这一句，又笑起来，眼波细细的，混不在意的模样。

蓉姐儿忽的抱住她的胳膊，慌了神：&ldo;玉娘，你是不是要走！&rdo;便是她也晓得玉娘心心念念要回泺水的，守着她那五张绸机过日子，平日里小丫头们在货郎担上添东添西，她一样也不肯用，胭脂水粉都是秀娘给的，身上来回也只秀娘给她做的衣裳，钱全攒下来，说是要回泺水置房子去。

玉娘摸摸她：&ldo;姐儿大了，定了亲，我再留着也是无用。&rdo;

徐家那头也出了婚书，抬了聘礼来，因着蓉姐儿年小，还未合期，可婚事已是定下了，聘礼摆了整整一院子，光是聘饼就有足一担，一个个比茂哥儿脑袋还要大，他被丫头抱着去看，伸就要抓，扑上去想啃，小蛮牛似往前冲，一个丫头抱不住，两个才把他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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