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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骆十佳的眼泪一颗一颗落在沈巡的肩头。洇湿了沈巡的白色t恤。

她突然张口，死死咬住了沈巡的肩头，她那样用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不哭出声来。

&ldo;为什么不肯要我？&rdo;

骆十佳又咬向沈巡的肩膀，沈巡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ldo;你喝醉了。&rdo;沈巡的声音中还留着没有褪去的情欲，声音略微低哑，也有几分疲惫。他顿了顿：&ldo;我不和女醉鬼做爱。&rdo;

骆十佳觉得眼睛里好像有一条流不尽的河，她无声地流着眼泪，眼泪蜿蜒曲折，不知要流向哪里。

&ldo;这辈子，我从来不欠谁的，只有你。&rdo;那段过去是压弯她背脊的一座山，可她却从来都舍不得放下，宁可累死也要背着。那是唯一联系着他们的东西，她舍不得放下。骆十佳的声音是那样绝望：&ldo;沈巡，我想不到别的方法还你了。&rdo;

&ldo;……&rdo;

沈巡收了收手臂。一只手箍住骆十佳的后脑勺，那么亲密的距离，可两个人却再也不敢靠近了。

&ldo;你不欠我的。&rdo;沈巡说：&ldo;骆十佳，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rdo;

我爱你。沈巡心里已经说了几万次的话，却从来没有机会告诉她。

不是不要你，是不敢。

因为太珍惜了，所以才会害怕，害怕你酒醒以后，会后悔。

……

栾凤电话打来的时候，酒精正搅得骆十佳头痛欲裂。一夜过去，骆十佳觉得又累又难受。

人没醉，但骆十佳头痛欲裂。宿醉真的是越睡越难受。不记得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大约是沈巡背回来的。

骆十佳回想了一下，最后的一点印象，是趴在沈巡的背上。他沉默地一步一步走着，而她迷迷糊糊地一伸手，就够到了宾馆走廊的廊灯……

接通电话，努力让自己清醒，但人还是有些混沌。

&ldo;……&rdo;

&ldo;你在闫涵面前说那些话，你想膈应谁？&rdo;栾凤刻薄的声音通过电波，从听筒里传来，熟悉而又陌生。这才是真正的她，那个温柔的贵妇，骆十佳真的不熟。

&ldo;我警告你骆十佳，你有本事去宁夏，那你就别回来！骆东海有养过你一天吗？他知道我怀孕他就跑了！骗我去开矿！之后呢？他除了给了你一条命，还给了你什么？你还去给他收尸？你这是哪门子孝心？&rdo;

骆十佳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来，拉开了窗帘。窗外的阳光透了进来。骆十佳按了按自己要裂开的太阳穴，疲惫地问着电话那端的人：&ldo;那你呢？你除了给了我这条命，你又给了我什么？&rdo;

栾凤在电话那头冷笑起来，那笑声通过电波听来更加阴冷可怕。

&ldo;不是我，你能读书吗？你能当律师吗？你能过得这么光鲜吗？&rdo;

骆十佳闭了闭眼：&ldo;对，都是因为你。&rdo;

&ldo;骆十佳。&rdo;栾凤冷冷喊着亲生女儿的名字。十月怀胎，两人却没有什么母女情分。她说：&ldo;我十六岁怀孕，十七岁把你生下来的，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rdo;栾凤冷冷笑着：&ldo;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瞧不起我，唯独你，你没有资格。&rdo;

&ldo;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rdo;骆十佳抿唇，眼尾低垂，声音中满是疲惫：&ldo;你当年真的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你不应该生下我。&rdo;

&ldo;骆十佳，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不仅把你生了，还把你养了这么大，现在后悔来得及吗？&rdo;

&ldo;所以呢？&rdo;

&ldo;你给我回家！你去宁夏作什么死？闫涵说了，你回西安来，你想上哪工作，他都给你安排。&rdo;

骆十佳看着窗外生机勃勃的世界，那个叫做希望的东西，被一扇透明的玻璃阻隔着。一如她这么多年的人生。每一次她以为走出阴霾了，一回头才发现，阴影仍在自己脚下。最后的最后，她认命了，认命地面对自己到要成为灰烬的人生。

可她还是会心痛，如同千万根针扎一样痛。

&ldo;妈妈，多少年了，你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rdo;

……

栾凤出身不好，家里七个女儿，她排第五。上不疼下不爱。小学都没读完，就被逼着出去打工挣钱。认识了骆东海才在西安定下。她16岁怀孕，骆东海说为了给她和孩子更好的生活，要去开矿，这一去就不回了。栾凤养不活孩子，生下骆十佳以后就把她丢给了骆东海家里。骆东海的老母照顾骆十佳两年就病逝了。栾凤没办法，又把骆十佳接到身边养。

骆十佳小时候身体不好，五岁以前总是生病，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病。栾凤没文化也没靠山，为了养活女儿，下了海，当了ji女。

对栾凤来说，闫涵是改变了她命运的人。她跟闫涵的这些年，闫涵的身家一涨再涨，却始终没有抛弃她们母女。

栾凤感激闫涵，骆十佳想，她也应该感激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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