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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此时，顾缜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还虚握着他的一缕白发，侧脸贴着他的胸膛，唇微张，睡得安然。

进御书房的路上，听三宝说今日陛下因着兵部事宜时常熬夜，还时不时半夜战报，很不安宁。

于是谢九渊不忍心唤顾缜醒来，守着他多睡一会儿。

又过了半个时辰，顾缜睫毛微颤，在谢九渊衣服上蹭了蹭，这才醒来，一睁眼，就对上了谢九渊温柔的视线。

顾缜低头笑笑，握着谢九渊的肩膀借力，抬头亲上了身下人的下巴，他亲了一下，稍稍往后仰头，拉远了些许距离定睛一看，又伸舌头舔了舔，确认道：&ldo;师相，胡须冒了青茬。&rdo;

大楚男子而立之年才会蓄须，谢九渊尚不够年纪，而且行伍之人，拖着长须多有不便，普遍都刮了个干净，落得轻松。

谢九渊距上次修面已有数日，又忙于水师事务，就没注意到。

顾缜生了兴致，喊三宝寻了锋利的剃刀来，褪去了软履，上躺椅坐在谢九渊身上，低头小心给谢九渊刮胡茬。三宝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谢九渊却镇定自若，任凭顾缜拿着利刃在自己脸面上动刀。

胡茬刮尽，二人起身净面，重回案边，再度说起边防图泄露一事。

顾缜叹道：&ldo;真是自缚手脚。&rdo;

就算兵部尚书隐了实情，以锦衣卫和宿卫的手段，其实已经查清了事实，文谨礼手下，青省巡抚高秀派人混进了西宁卫，趁着安西卫与西宁卫在哈密交接处换哨时，谎称有兄弟在安西天关，跟着安西卫进了边防之地，偷出布防图后，又依样回到了青省，由青省巡抚高秀的心腹送到了马族新王的手上。

可依照文谨礼的小心手段，就像当初浙江巡抚冯伟象手中没有与文谨礼来往的证据一样，高秀手中也肯定没有切实证据，证明一切是文谨礼指使。

如果单靠言语就定了罪，以文相在民间、在书生举子间为国呕心沥血的响亮名声，启元帝的声誉定然备受质疑不说，还会妨害到他们日后将要推行的以法治天下。若是推行者自己都曾经无视律法，怎么让民众信服？

所以是自缚手脚，暂时动文相不得。

谢九渊宽慰道：&ldo;&lso;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rso;，孔圣人都这么说了，一时忍耐是值得的，与其留个疑点，不如把文相办成最大的范例，让大家看看就是丞相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岂不是扭转乾坤。&rdo;

道理顾缜都懂，只是一时心急，听得谢九渊宽慰，他露了个浅笑，忽然有了灵感，&ldo;九郎，我有个主意。&rdo;

谢九渊见他忍不住想窃笑的样子，挑了眉，问：&ldo;怎么说？&rdo;

顾缜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谢九渊面露惊讶，好笑地在他后背警告性地轻拍了一下，故意沉声道：&ldo;这种后宅招数，陛下贵为天子，也好意思？&rdo;

&ldo;朕有什么不好意思的&rdo;，顾缜丝毫不以为耻，振振有词地反驳，&ldo;还是文相自己天赋异禀。&rdo;

谢九渊绷不住脸，笑道：&ldo;只是还需等待时机。若是风平浪静，也不过是一桩丑闻而已。&rdo;

顾缜亦是同意，二人又说起水师之事，说到最后，还谈到了顾岚。

&ldo;本该给他行了冠礼&rdo;，顾缜语气又是担忧又是骄傲，&ldo;可他说还是留着这个由头，过两年先出宫建府再做打算。&rdo;

谢九渊面露赞赏：&ldo;如此佳儿，何必生忧。你当年独自登基，也不过是这个年纪。&rdo;

没想到说到自己身上，顾缜一愣，低笑：&ldo;我都要忘了。&rdo;

&ldo;我记得。&rdo;谢九渊握了他的手。

当年少年天子登基，谢九渊在家丁忧，尚且不识这位佛堂皇子，初闻消息，也替这位皇子叹过几声&ldo;艰难&rdo;，一个毫无根基的皇子，面对朝堂上一群人精，就如羊入狼群也似，如何不艰，怎能不难？

顾缜却在&ldo;先天不足&rdo;的苛刻条件下，独自面对虎视眈眈的朝臣，走出了一条荆棘之路。最后断送于内奸手中，也是虽败犹荣，没有人敢夸口，若是易地而处，自己能够比启元帝做得更好。

右相将启元帝的手捧至唇边一吻，&ldo;不论前世今生，陛下都是臣的骄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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