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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底下一阵吸气，议论纷纷。

奉者抽出剑来，寸寸剑身流泻出冷月般光芒，剑身上纹繁复的花纹，像是咒语像是不知名的文字。在灯火的映衬下，剑身周身如同环绕着一圈天地清辉。

宁晋一直聚精会神地听司礼讲解每件珍品，想得只是了解这背后的门道，可这把剑当真让他眼前一亮，不自觉挺直腰身，想观察地更仔细些。何湛笑问：&ldo;喜欢吗？&rdo;

宁晋刚想说喜欢，却见司礼张开一只手，喊道：&ldo;天成殷霜剑，底价，一千两‐‐！&rdo;宁晋立刻闭了口，想说的话全都压下。再好的东西，也不能要那么多钱。

何湛说：&ldo;三叔说过，只要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rdo;

宁晋对何湛摇摇头：&ldo;不行，我不要。&rdo;

何湛手指绕上酒案边儿上的红线，红线那头牵着的是个金钟。金钟一响，司礼笑着敲了下手中的花板：&ldo;君雅。&rdo;君雅是何湛这个座位的名字。来往者千千万万，可位置却是一成不变的，品香楼以这种方式来保护买主的身份。

&ldo;三叔！&rdo;宁晋瞪着眼睛，紧忙拉住何湛的衣袖，让他不要买。

何湛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无碍。金钟响声此起彼伏，唏嘘议论声越来越大，转眼间，价格已经抬到八千两，却无人再接。

何湛手指轻动，将金钟牵响两下。司礼连敲两下花板：&ldo;君雅，一万两。&rdo;

全场&ldo;嚯&rdo;地叫出声来，甚至有人大声叫好，满堂掌声犹如冲下深渊的瀑布，激烈不断。

宁晋惊得脸色俱白，万万没想到会让何湛花这么多，背脊起了一层热汗，低声说：&ldo;三叔，我不要了，我真得不要了…&rdo;

无人再摇钟，司礼敲板，念&ldo;君雅&rdo;牌名，以士公证：&ldo;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君子当如是。玉成‐‐！&rdo;

张南急急忙忙地奔过来，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其中的斥责：&ldo;三爷，您在这把剑上破费什么！您不想那尊玉菩萨了？&rdo;他不知是怎的，竟忘了身份，话中语气对何湛大有不敬之意。

&ldo;谁说我一定要那尊玉菩萨了？&rdo;他淡笑着，眼眸深沉不可测，&ldo;我侄儿喜欢这把剑，我买来给他，张直长觉得哪里不妥？&rdo;

张南被他面具下的眼神惊出一声冷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ldo;下官不敢…三爷的钱，自该三爷作主，下官怎敢说不妥？只是下官都同那卖主说好了，您临时反悔实在让下官有些难办。&rdo;

对面二楼的帷帐后人影窜动，像是捺不住了。此时何湛话锋一转，道：&ldo;区区一万两算得了什么？我带的钱还够我在君雅再坐一段时间，您着什么急呢？&rdo;

张南不自觉地用袖子擦了擦汗，轻轻呼出一口气：&ldo;三爷说得是，是下官多嘴了，该罚。&rdo;

张南一刻都不敢再从何湛面前晃，急急忙忙道辞下楼坐去了。

何湛看着张南的身影，唇角的笑意渐深，回身再看宁晋，只见他身子僵直，愣如木头，像是受到不小的惊吓。何湛杵着案，侧侧看向宁晋，心觉这时候的宁晋真可爱，但这样吓他实在不好。

何湛说：&ldo;我记得下个月十三是你的生辰，这把殷霜剑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赏脸收下，可莫要嫌弃啊。&rdo;

&ldo;不…怎么会…&rdo;宁晋说，&ldo;只是太贵重了…&rdo;

何湛说：&ldo;它贵重，也只是因为你喜欢而已。久而久之，等你厌了，这件东西与那些个木头没什么两样。&rdo;

&ldo;不会…不会厌的…&rdo;

何湛说：&ldo;这把剑的主人是江湖第一剑客淮庸，等官卖会结束，你可以见见他。&rdo;

宁晋见何湛说得如此从容，以为他和剑客淮庸是熟识，又想起三叔对他说的话，眨眨眼问：&ldo;三叔说以后会有人教我武功，是让他教我吗？&rdo;

&ldo;不不不，怎么会？&rdo;何湛连忙摇头，&ldo;他都把自己的剑给卖了，你跟着他能学出来什么好？他做剑客之前是个说书的，你可以让他跟你讲讲江湖上的事，听着解闷儿。&rdo;宁晋的师父将会是隐于江湖的玄机子，那才是成大者的人物。

宁晋问：&ldo;他既是江湖第一剑客，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剑卖了？&rdo;

何湛说：&ldo;哦，他看中了一家大户人家的美娇娘，但他在江湖上混了几年，混得太穷，娶不起新娘子。他就合计着把剑卖了，回头买个大宅子，把美人抱回家。&rdo;

&ldo;…&rdo;

何湛嘿嘿笑着说：&ldo;怎么样？挺厉害的人物吧？江湖上能有他这样觉悟的人，可不多啊。&rdo;

宁晋说：&ldo;…厉害，厉害。&rdo;

紧接着，金樽玉菩萨作为压轴戏出场。司礼言词：&ldo;以杂宝为匣，侧以玉璧翠羽；连金镂作甲，周盘龙鸾凤龟。&rdo;

有人疑道：&ldo;哎？这可真是奇了，好端端地卖个匣子作甚？就算上面镶满了随侯珠，也不值刚才那把剑的十分之一啊。这家伙还能当个压轴？败兴！&rdo;

等小娇娘将那匣子缓缓打开，玉菩萨现于眼前，众人才晓得其中关窍。菩萨是不能卖的，这是对尊者最大的不敬，世人便代以卖装佛像的匣，俗称请菩萨。将菩萨居住的神龛请回家中，菩萨自也庇佑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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