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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上官嫃点点头,命其他人在坟前继续烧香,自己带了元珊跟随婢女前去会长公主。

司马银凤侧目斜视款款而来的碧绿身影,忽而觉得那身影与柳条交错得眼花缭乱,白玉般的面庞上一双剪水秋瞳里藏着洞悉世事后的纯真。司马银凤不禁微微怔住了,直到上官嫃含笑唤了声皇姐,她才回过神来,茫然道:&ot;你来了。&ot;

上官嫃颔首,从容地问:&ot;不知皇姐找我可有要事?&ot;

司马银凤挥挥手,令旁人都退下,眉眼含笑托起上官嫃的手,&ot;你闭门谢客,我总不好上门讨扰,于是趁此机会来与你说几句话,顺便也拜祭拜祭雨苓。&ot;

第55节:第五章夜如何其(9)

&ot;皇姐见外了,若有事派奴婢来我宫里知会一声便好。&ot;上官嫃不由自主地盯着司马银凤尾指上尖削的珐琅护甲,背脊泛起一阵寒意,又挂住笑意问,&ot;亡母得长公主拜祭,自是荣幸之至。&ot;

司马银凤用护甲触到上官嫃柔和的下颌,轻轻托起,逼她看着自己,脸上笑意慢慢凝固,&ot;皇后别怪本宫多事,早听闻皇后要为亡母守丧,于是与皇上约了一年之期。还有三个月期限到了,皇后是否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能够好好侍奉圣驾?&ot;

上官嫃迫于无奈对上司马银凤精明的眸子,答:&ot;皇上身边红颜无数,不差我这一个。&ot;

司马银凤失声笑了一阵,指着上官嫃一字一句道:&ot;差的还就是你这一个。&ot;

上官嫃悄然往后退了退,不解其意地望着司马银凤。

&ot;傻孩子,这么多年,你怎么连皇上的心思都猜不中一丁点儿?&ot;司马银凤深吸口气,又长长吐了出来,&ot;别说他身边那么多红颜,就算他左拥右抱,又有哪一个能住到他的心里去?我并不知道你特别在何处,何以令皇上牵肠挂肚,甚至迷失他自己。多年前,我以为他不过是觉得新鲜,等将来后宫佳丽无数,他才不会迷恋你。可是从公孙慧珺小产,他为了不伤到你,甚至以册封为条件迫使公孙慧珺承认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以致滑胎。就算他对公孙慧珺无半点情意,可她的腹中骨肉竟也比不起你丝毫的分量。&ot;

上官嫃愣愣地问:&ot;慧珺姐姐不是意外滑胎么?与我有关?&ot;

司马银凤笑答:&ot;她是吃了牛辱片才小产的,那牛辱片不是你送的么?&ot;

上官嫃失声道:&ot;牛辱片?怎么会!&ot;

&ot;其中缘由实在复杂,不如亲自问皇上比较清楚。本宫并不是怀疑你,但宫里凡事都要依从规矩,皇上如此逾距实非明智之举。或许只要有关你,他就会丧失理性……譬如对一些毫无威胁的动物下手,甚至把元赫贬到千里之外的梁州去。帝王之术,竟为了一个女人运用得如此龌龊,本宫心都凉了。&ot;

&ot;皇姐?&ot;上官嫃一时迷惘不清,惊疑道,&ot;什么动物?小元?八哥?为何啊?皇帝哥哥为何要这样做!&ot;

司马银凤冷哼一声,道:&ot;那些都是小事,而你为了元赫出口顶撞皇上,可曾想到自己会落得如此田地?还连累元赫回朝无期。&ot;

上官嫃脑里如乱麻一片。想到水缸里那具雪白刺目的尸体,耳畔忽然一阵鸣响,晕沉沉地扶住了身旁的树干。

司马银凤见她如此反应,并不诧异,反而笑道:&ot;你好好想想,自己害了自己是自作自受,可连累旁人就有损阴德了。李尚宫教导你多年,一直在本宫面前对你赞许有加,可你越长大越是拿捏不住分寸。皇上对你动手也是一时失了分寸,他已经自责了好些日子。可他毕竟是皇上,如若你对李尚宫还有情义在,别再辜负她,主动给皇上认个错,搬回德阳宫去吧。六宫之主形同虚设,倒是让不明就里的人看笑话了。&ot;

上官嫃望着司马银凤嫣红的唇一张一合,只觉得周遭都是嗡嗡的声响,挥之不去,似乎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楚,又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她紧紧倚着树干,仿佛天地之间就剩了那么一方容身之处,孤苦而凄惶。

&ot;我去给你母亲上炷香。&ot;司马银凤眯眼望了上官嫃一会儿,轻轻迈着步子徐徐而行,候在不远处的婢女迎上去搀扶。

元珊福身,待她们走远后急匆匆赶到上官嫃身边,&ot;娘娘!&ot;

上官嫃茫然地抓住她的手,口中喃喃念道:&ot;元珊……元珊,我好怕……&ot;

上官鸣夜领了家丁来拜祭夫人,看见墓碑前的宫婢却不见女儿的身影,正纳闷时,身后一声轻唤令他心中一惊。

&ot;上官大人。&ot;司马银凤似笑非笑道,&ot;皇后在西边的林子里。&ot;

上官鸣夜躬身行礼,&ot;微臣拜见长公主殿下!&ot;

&ot;不必多礼,本宫不打扰你们父女相聚了,就此别过。&ot;司马银凤瞥了眼墓碑上的字,眸中带着一丝恨意扭头离开。

隔着几棵柳树,上官鸣夜隐约看见一角碧绿衣裙,急匆匆赶过去。见上官嫃神色有异,忙问元珊,&ot;皇后怎么了?&ot;

第56节:第五章夜如何其(10)

元珊焦急地答:&ot;奴婢也不知方才长公主与皇后娘娘说了什么。&ot;

上官嫃泪眼蒙眬地望着一袭藏青衣袍的人影,晕沉沉地往他怀里扑过去,&ot;爹,小环好怕……&ot;

&ot;别怕!&ot;上官鸣夜紧紧揽住女儿,心疼至极。幼年入宫,为皇上冲喜,本以为她高居后位自当风光无限,哪知龙颜大怒竟会下此毒手,生生打聋了她一只耳朵。他紧锁愁眉,轻柔道:&ot;小环,别哭了,若是被你娘看见了,她该多难过?&ot;

上官嫃忽然怔住了,缓缓抬起头来,一字一颤道:&ot;小环不会哭了,再也不哭了。&ot;

上官鸣夜拍拍她的肩,低声道:&ot;长公主不可信,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只管忘了吧。&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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