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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　　阿追一时惊住。众人见她反应不对，互相递了几番眼色，莫婆婆道：&ldo;国巫？&rdo;

阿追略回了神，她又说：&ldo;卜了几次都是类似结果，戚王也确已带兵离开，应是无错。但国巫若怕有错，再卜一遍便是了。&rdo;

&ldo;不……&rdo;阿追却摇头，莫婆婆迟疑着又问：&ldo;那……国巫是想如何办？这消息我们卖是不卖？&rdo;

她耳闻莫婆婆的发问，心里的混乱却还未消。深吸口气，阿追将戚王已知先前的几番战败是她所致的事简练说了，直说得几人面面相觑。

戚王知是她所为还去亲征，听上去就像是明知有多凶险还上赶着去送死。

叫阿茗的那个姑娘眉头一皱：&ldo;他莫不是摸着国巫的心意，觉得国巫必不忍心要他的命，是以用自己的以身犯险赌国巫会收手？&rdo;

&ldo;应该不是。&rdo;阿追怔怔然，前后思了一遍，道，&ldo;他志在一统天下，哪个想一统天下的人会肯在志向达成之前先把自己的命豁出去？&rdo;

就算他当真觉得她会收手……可万一她不收手呢？阿追思来想去，只觉自己也说不准如若戚王在不知始末的前提下，为振奋军心去亲征，她究竟是会收手放他一马，还是会乐得看他死在沙场上。

不过这番假设目下没什么用了。现下搁在眼前的，是戚王明知始末还去亲征，她泰半的心思都在为此疑惑，与那假设里的心绪该是很不一样的。

她一时拿不了主意。

阿追秀眉紧蹙，良久后叹了一声：&ldo;待我回去想想，也卜一卜具体在何处开战，拿了主意，我即刻告诉你们。&rdo;

莫婆婆点点头，着人送她离开。回到自己房中，阿追端坐案前好生缓了几息，勉强定住心神，取了占卜石来卜。

她心里止不住地发怵，像有什么东西将她的心使劲往前推，推得直抵住前面的那片骨头，同时还有东西在从外往里压，两厢较劲成一股描述不清的难受，难受得嗓中不自觉地哽了好几声。

这一次翻过来的石头也难得一见的多。她闭着眼，只感每翻过一块来，又立刻觉得附近的另一块也是有预兆的。一连翻过了六七块，这种感觉才终于停住，阿追睁眼间心下有些想逃避，定睛静气，耳边骤掀一阵疾风，画面已至面前。

指点方位的石头是&ldo;北&rdo;，另还有&ldo;山&rdo;。阿追定睛看着画面中那城门上写的&ldo;晔郡&rdo;，依稀记得这一地原来归属褚国，在褚国很往北的地方，以群山为依托，再往北一些就是东荣。

戚国原本已将褚国尽数攻下，这一地是前阵子才失手的。她将消息透给了班国，想是被班国占了去。

蓝天白云下，戚军黑压压地行近了，大旗在疾风中染上沙场里特有的肃杀，她听到那料子被风刮出的呼呼声响……

而后画面一转，同样的地方，已是月朗星稀。

天幕下军营整齐，那方她并不陌生的主帐，阿追一眼就找到了。

转入主帐里，有几个武将在。人人都面容沉肃，也有一两个看上去似乎有些焦灼不安。

阿追静静凝视于这种死寂，好一会儿，见其中一人抱拳道：&ldo;主上恕臣直言。&rdo;

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眸不去看案前端坐的那人，便只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轻轻一响：&ldo;说。&rdo;

那武将道：&ldo;先前的数次战败，皆因敌方提前知悉我军安排、提前设防所致。臣知主上想鼓舞军心士气，但若待得探子回禀，仍有设防在先，还请主上速返朝麓，切莫一意孤行以身犯险。&rdo;

阿追的心念被&ldo;以身犯险&rdo;四字触乱，不由自主地抬了眼，去看他的反应。

便是对他厌恶至极，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好看得很的。又诧异于月余不见，他竟明显消瘦了不少，面色也有些不自然的苍白，像是久病初愈。

他略笑了一声：&ldo;孙将军，你信命吗？&rdo;

方才禀话的那将领一愣，嬴焕又说：&ldo;本王现在信命了。这天下我能坐，是命；如死于此战，也是命。若命该绝，躲也无用，又何必为此活得畏首畏尾？&rdo;

语中的悲意可见一斑，那将领一滞，又蹙眉抱拳：&ldo;主上所言有理，但亦有些传言说……&rdo;

&ldo;亦有些传言说，是本王身边有细作，将军情透了出去。&rdo;他嗤笑了一声，&ldo;还有人说是国巫卜出后透出去的，是不是？&rdo;

满帐死寂无声，只那孙将军应说：&ldo;是。&rdo;

&ldo;前者本王查过，后者子虚乌有，本王查无可查。&rdo;嬴焕复笑了一声，站起身踱向他们，&ldo;众将既都在意，我们不妨详说此事‐‐假若、假若本王此战当真把命丢了，你们是不是打算回去就要殷氏的命？&rdo;

众人皆颔首不言。

嬴焕睃视众人后点了点头：&ldo;好，本王再做假设‐‐假设你们此举可以服众，假设殷氏当真不冤，假设数次战败和本王丧命都是她做的。&rdo;

他垂眸呼了口气：&ldo;那你们是不是忘了，她那占卜的本事是从何而来的？她是在奉谁的命办事？&rdo;

&ldo;弦……&rdo;孙将军到了口边的&ldo;公&rdo;字猛地噎住，恍悟间惊住，&ldo;主上您是说……&rdo;

戚王淡浮了点笑：&ldo;她从不是为弦公、也不是为本王办事，她所效忠的一直只有月主。众将要杀她，容易得很，可之后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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