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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ldo;墨存，我在想，他日相见，你会不会又认不出我来。&rdo;沈慕锐的声音，忽然有些伤感。

&ldo;沈兄，虽然第一眼认不出，但多看几遍，肯定会认出来的。&rdo;萧墨存微笑着道：&ldo;对不住，我真的要走了，那边，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rdo;

&ldo;墨存，&rdo;沈慕锐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道：&ldo;我会再来的，我保证，再来的时候，会让你看到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rdo;

&ldo;如此，多谢另眼相待了。&rdo;萧墨存微微颔首道：&ldo;沈兄，人世浮沉，你要多多保重才是。&rdo;

&ldo;墨存，我会再来的。&rdo;沈慕锐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萧墨存笑了笑，阳光洒在他的眼底，犹如粼粼波光，耀眼而疏淡，他再看了沈慕锐一眼，转身，极慢地，朝&ldo;尚书处&rdo;的方向走去。

这一天过得极累，请李梓麟等官员来谈话就用去一早上，好容易得空喝了几口粥，又被皇帝急匆匆叫了去，这一耽搁，又去了半天。回来后，杂七杂八的琐事蜂拥而至，&ldo;尚书处&rdo;大小事务，每一样都要经过萧墨存的手。萧墨存忙得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是偷来的，等到梅香进来，往琉璃宫灯罩内点上火，萧墨存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间，已到掌灯时分。他放下笔，伸伸懒腰，觉得口干舌燥，伸手拿起茶杯，哪知道一阵晕眩突如其来，手中的成窑青花茶盏竟然拿捏不稳，顺着手边摔到地上，顿时砸成数块碎片。

萧墨存只觉这一刻天旋地转，扶着椅背，想要站起，哪只手脚发软，一个踉跄，直直摔倒地上。带翻了书案上的砚台笔洗，发出好大一阵响声。

眼前一切变得模糊起来，朦胧间，只听到梅香在耳边焦急地叫喊：&ldo;公子，公子你怎么啦，公子，来人哪，快来人哪，快来人哪……&rdo;

屋外乱哄哄一阵脚步声跑进来，萧墨存迷迷糊糊地，被人抬上了床榻，除了鞋袜，盖上纱被。他闭着眼睛，只觉得四肢的力气宛若被人抽空，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屋里一阵人声鼎沸，星星点点的大灯小灯全被点起。光线刺到脸上，四周乱糟糟的，其中此起彼伏的，竟然还夹杂若干女子低低的饮泣声。他略皱了眉头，心里喊着别吵了，哪里冒出这么多人，这么吵，还让我怎么休息？

一个太监的公鸭嗓喊道：&ldo;皇上驾到。&rdo;四周集市一般的嗡嗡声顿时清净了下来，萧墨存心想，皇帝出现，原来还是有好处的，起码，这些人没一个敢在他面前大声喧哗。他侧耳倾听，那阵熟悉的脚步声缓缓到了身边，下一刻，只听到萧宏铖压抑着怒气的声音道：&ldo;这是怎么回事？御医呢？朕都来了，太医院都不派人来，好大的架子！&rdo;

底下有人不知低低地回了句什么，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大声道：&ldo;启禀皇上，太医院当值太医王文胜觐见，我皇万岁万岁……&rdo;

&ldo;少废话，快来看看他怎么啦。&rdo;萧宏铖暴喝打断。

那阵脚步声急乱地奔过来，萧墨存只觉搭在纱被上的手腕被人抬起，轻轻放到脉枕上，片刻之后，三根冰凉的手指头搭上了他的脉门。这股奇怪的眩晕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此时，萧墨存又觉得力气渐渐恢复，神色逐步清明。他缓缓睁开眼睛，见一脸色清瘦的中年男子正诚惶诚恐地为自己请脉，接触到他的眼睛，神色一滞，忙垂头撤回手指。

一旁伺候的梅香见到，惊喜地叫了一声：&ldo;公子，公子醒了。&rdo;

&ldo;醒了？朕看看。&rdo;萧宏铖三步作两步跨到他床头，俯身见他的瞬间，眼神中有一闪而过忧心和温柔，见他真的醒了，宽慰一笑，握着他的手道：&ldo;可算醒了，觉得怎么样？&rdo;

&ldo;陛下，臣只是体力不支，这才昏倒，不是什么大事，怎敢惊动圣驾。&rdo;萧墨存微弱地开了口。

&ldo;住嘴，有没有事，太医说了才算数，不，朕说了才算数。&rdo;萧宏铖转头道：&ldo;王太医，晋阳公子怎么啦？&rdo;

王文胜轻咳一声，躬身回道：&ldo;启禀皇上，晋阳公子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重按空虚。此乃虚证是也，公子气血两虚，气血不足，难以鼓动脉搏，故按之空虚。公子定是近日劳累过度，三餐不定，身体虚空，臣这下开张补血养气的方子，佐以膳食疗养，假以时日，定可痊愈。&rdo;

&ldo;劳累过度，三餐不定？这是怎么回事？这屋里的人，都是死的吗？&rdo;萧宏铖眉头一锁，冷冷地扫了环侍一旁的宫人一圈，人人不由弯了腰背，胆小的甚至腿部有些瑟瑟发抖。

&ldo;朕的眼皮底下，你们都能把差事办成这样，这伺候人的本份都敢给朕敷衍到如此地步，看来，这一屋子的奴才，也不用留了。&rdo;萧宏铖脸色冷峻，眼里闪出凌厉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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