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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萧墨存仍旧淡淡的口吻：&ldo;王叔是指刚刚在泉茗馆中所见的事情？&rdo;

萧宏图说：&ldo;不要告诉我，那个女人真是你救回来的。&rdo;

萧墨存正视着他，黑如深潭的眼睛波澜不惊，一会，忽然淡淡地笑开，如雪白宣纸上一滴层层晕染的淡墨：&ldo;王叔，您真要侄儿不拘什么都向您坦言么？&rdo;

又是这种该死的笑。萧宏图转过视线，不看他的脸，象一个长辈那样负手，冷着脸说：&ldo;最好不过。&rdo;

萧墨存满不在乎地扫扫衣袖，说：&ldo;既然王叔想知道，那侄儿唯有从命。那人是我一个侍妾，侍寝一夜后发了疯，侄儿可怜她，又接了回来养着。&rdo;

&ldo;几时的事情？&rdo;

萧墨存忽然神色一冷，道：&ldo;十五那夜。&rdo;

萧宏图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最后说：&ldo;你还是那样，每逢十五就要招人侍寝。&rdo;

萧墨存冷冷地看着他，说：&ldo;王叔对侄儿的作息倒清楚得紧。&rdo;

&ldo;旁人不知道，我又怎会…&rdo;萧宏图苦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想摸他的肩膀，那知萧墨存后退了一步，让他的手僵在半空。

萧宏图怏怏地缩回手，半天才道：&ldo;那个，你，还是莫要难为那些奴才了。&rdo;

萧墨存冷笑：&ldo;侄儿刚刚，不就是谨尊王叔教诲么？&rdo;

&ldo;也是。&rdo;萧宏图低头，言不由衷地道：&ldo;看到你终于懂得体恤下人，我心甚慰，相信陛下如若得知，也是圣心甚慰。&rdo;

萧墨存不为人知地笑了笑，默不作声。

&ldo;你刚刚唱的那个曲儿，是什么，本王从未听过。&rdo;

&ldo;是南边乡下的小调，侄儿听下人们唱的，随便学来玩，王叔广闻庙堂雅乐，自然不知这等山野小调。&rdo;

&ldo;不，你唱得，真好。只是不要再唱了，你是堂堂的宗室子弟，被人听了有损皇室威严。&rdo;萧宏图沉默了，隔了半响，方从袖内掏出一块白玉璧来，递给他说：&ldo;这个，是圣上赏赐给你的。&rdo;

萧墨存躬身接过，说：&ldo;谢圣上赏赐。&rdo;

&ldo;皇上说，这个玉璧是漠北契阔进贡的珍品，你素来体虚，这玉能保你平安，与你也相配，多少人争着想要，但圣上记挂着你会喜欢，特特留给你。&rdo;

&ldo;萧墨存谢圣上厚爱。&rdo;

萧宏图清了清嗓子，不知为何，往日传惯的圣谕，今日却令他非常不舒服。他看着阳光下神色清淡、风采绝伦的萧墨存，忽然之间，一句话脱口而出：&ldo;墨存，如果你不想，本王可以帮你，劝劝陛下不要逼你。&rdo;

萧墨存眼睛里闪过一丝奇怪，问：&ldo;逼我？逼我什么？&rdo;

这话听在萧宏图耳里，却别有一番意思。他看了萧墨存半天，终于道：&ldo;也是，如不这样，何来圣恩眷宠，富贵荣华。&rdo;

萧墨存脸色仍是诧异，沉声道：&ldo;侄儿不知王叔所指何事。&rdo;

&ldo;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rdo;萧宏图转过身，冷冷道：&ldo;既然如此，我现在传圣上口谕，萧墨存听旨。&rdo;

萧墨存双膝一跪，萧宏图缓缓道：&ldo;圣上口谕，着晋阳公子萧墨存明日进宫，御书房伺候笔墨。&rdo;

&ldo;臣萧墨存领旨谢恩。&rdo;

第8章

御书房内，启天朝九五至尊萧宏铖身着玄色九龙攒珠锻袍，坐在桐木黑漆书案后面，手擎一盏青玉茶杯，淡淡抿了一口，听下面的丞相刘昌敏、太尉吕子夏、御史大夫徐静谦一月两次的例行议事。

这三个人，差不多是启天朝朝堂之上除王族以外，最受人瞩目的三位权臣。现年五十五岁的丞相刘昌敏相貌清雅，虽位居文官之首却难掩一股名士风度。他为官三十五年，丞相的位子至少坐了十五年，满朝文官，倒有多一半是他的门生故吏，本人又写得一手好文章，是一呼百应的士林首领。太尉吕子夏红光满面，身材魁梧，看起来就像一个面目和善的邻家大叔。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乐呵呵的大叔实际上是朝堂上唯一可以与刘丞相相提并论的权臣，他手段果敢、措施狠辣，是最不能得罪的狠角。这朝中一文一武两位重臣各自偏安一隅，吕子夏无法插手文官的事宜，可刘丞相也无法插手他掌管的军事要务。加上吕太尉的女儿不日前刚刚晋升为贵妃，吕家权势，似乎隐隐约约，要比刘丞相所带领的知识分子更胜一筹。御史大夫徐静谦年龄不过三十来岁，当年是皇帝萧宏铖钦点的状元，十余年的官宦生涯，将这个当年热血沸腾的年轻才子锻造成一个心机深沉，令人无处下嘴的&ldo;铁御史&rdo;。

萧宏铖冷睨着底下这三人，客气非凡地相互谦让，在他面前有一搭没一搭上演着朝堂和睦，君臣同心的剧目，不禁有些腻烦。他揉了揉额角，听了半天，竟然没有听到一句自己想听的话语。各地的奏折邸报多如雪片，他派下去的亲信回报的问题何其太多，这个国家就像一张用久的华丽锦缎，美则美矣，却没有一位朝堂上的官员胆敢拿到大太阳下晒晒那些虫吃鼠咬的洞洞。偏偏身为一国之君，他却只能一再权衡这些臣子的力量，不得不隐忍不发。想到这，他没由来的有些烦躁，就在这时，忽听得外面太监报：&ldo;晋阳公子萧墨存晋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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