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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赤拿起烟灰缸上的香烟，深吸一口，闭上眼睛。

&ldo;她在我心上挖了一个很深的洞，到现在还没有平复。&rdo;赤说。

沉默降临。坚硬而致密的沉默。

&ldo;你还记得白经常弹的钢琴曲吗？&rdo;作问，&ldo;李斯特的那首叫《lealdupays》的很短的曲子？&rdo;

赤想了一下，摇摇头。&ldo;不，我不记得这首曲子。只记得舒曼的曲子。《童年情景》中的名曲。是叫《梦幻曲》吧。我记得她常常弹。你说的那支李斯特的曲子，我不知道。那曲子怎么了？&rdo;

&ldo;不，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刚好想起来。&rdo;作瞧一眼手表，&ldo;占用你好长时间，我该走了。能和你这么谈谈太好了。&rdo;

赤坐在椅子上，姿势不变，直直地注视着作的脸。他的眼睛里没有神情，就像看着尚未镌刻任何东西的新石板。&ldo;你赶时间吗？&rdo;他问。

&ldo;一点也不。&rdo;

&ldo;那我们再谈会儿，如何？&rdo;

&ldo;好。我有的是时间。&rdo;

赤掂量了一会儿要说的话的份量，然后说：&ldo;你大概不那么喜欢我了吧？&rdo;

作一瞬间无言以对。一来是完全没预料到这个问题，再则是他觉得对眼前这个人抱持不是喜欢就是讨厌这种二分法式的感情，不知怎的似乎不太合适。

作字斟句酌地说：&ldo;不好说。跟我十几岁时的感受大概不一样。不过这个‐‐&rdo;

赤抬起一只手，制止作说下去。

&ldo;你不必那么小心翼翼地措辞，也不必努力喜欢我。如今根本找不到对我有好感的人。理所当然。就连我都不怎么喜欢自己。但从前我也有几个很好的朋友。你就是其中之一。可是在人生的某个阶段，我失去了他们。就像自在某一刻失去了生命的光辉……但是不管怎样，已经无可挽回了。开了封的商品不能退换。我只能这样做下去。&rdo;

他将手放下来，搁在膝上，手指不规律地敲着膝头，像用摩斯电码传送电文。

&ldo;我父亲做了多年的大学教师，因此染上了一身教师特有的习性，在家里说话也是教训人的口气，居高临下。我从小非常讨厌那一套。可是有一次我忽然发现，自己说话竟然也变得跟他一样了。&rdo;

他还在咚咚地敲膝盖。

&ldo;我一直在想，我们对你太残酷了。真的。我，我们，既没有这么做的资格，也没有这么做的权利。我一直在想必须找个机会，好好向你道歉。可怎么也没有创造出这个机会。&rdo;

&ldo;那件事就算了。&rdo;作说，&ldo;事到如今已经无可挽回了。&rdo;

赤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道：&ldo;对了，作，我有个请求。&rdo;

&ldo;什么？&rdo;

&ldo;希望你听听我的诉说。是我的心里话，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这些话你也许不愿听，但是我想弄清自己的创伤所在，也想让你知道我背负的东西。当然，我不认为这么做就能补偿对你的伤害。这只是我自己的情绪问题。看在老朋友的分上，你愿意听一听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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