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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外面的雨帘无穷无尽，如同将整个世间笼罩在看不透的纱幕里，黑甲剑士静静地看着雨中的大地，眼神却忽然有些烦躁起来，忽然道：&ldo;够了!不要装作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rdo;

&ldo;嗯?&rdo;她愣了一下，一时不忿起来。

&ldo;没有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是不会知道的。&rdo;他用手指揉着眉头，眉间的伤痕微微抽搐，低声，&ldo;那场战争里，魔夺去的、不仅仅是人的命。&rdo;

不等她再开口，顿了一顿，他忽然又问：&ldo;冲羽既然那么多嘴，那他没有告诉你、我的亲人是怎么死的?&rdo;

她怔了一下，喃喃：&ldo;是……是被魔杀了吗?&rdo;

是的，她听哥哥说过，这个人来自于北庭的扶风城，而那个地方正是魔诞生的地方，在十三年前已经是一片废墟，上万百姓无一人幸存‐‐他的父母家人，应该也是在那一场大难里死去的吧?

&ldo;不，&rdo;他的声音低沉，冷冷道，&ldo;是被我杀了。&rdo;

她大吃一惊，失声：&ldo;什么?!&rdo;

&ldo;是的，所有人都是我杀的。&rdo;他有些苦痛似地阖起了眼睛，抬起手，压在了眉心的痕迹上，&ldo;包括我的家人，以及扶风城里其他百姓。&rdo;

冲灵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在这一瞬间，这个天下无双的剑士身上忽然透出一股森冷阴暗的气息，令她不由得凛然。

这个人……和哥哥完全不一样!

他的身上有着更多更复杂的东西，完全看不透。

空城（2）

&ldo;为……为什么?&rdo;她喃喃，&ldo;你是诛魔英雄啊!&rdo;

&ldo;英雄?&rdo;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露出一丝冷笑，&ldo;看来要多谢冲羽和罗莱士……作为永夜之战的幸存者，东陆和西域的皇帝，他们把我的过去彻底抹掉了，只留给世人这样光辉的形象。&rdo;

冲灵颤了一下，喃喃：&ldo;你是说……我哥哥说谎了?&rdo;

&ldo;是。&rdo;他冷冷开口，&ldo;他们没有告诉你，我曾是一个污浊者，被魔侵蚀过。&rdo;顿了一顿，他抬起手指，敲了敲眉心的那一道伤痕：&ldo;就在这里。&rdo;

她下意识地看向他的额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眉心的那一道伤痕如同刀砍斧劈，一寸多长，宛如一只紧闭的眼睛。

&ldo;魔就在这里诞生。&rdo;他指着自己的头颅，声音平静，&ldo;那时候我只有十六岁，少不更事，却一夕之间发了狂，亲手把府上所有的人都杀了!我的爷爷，我的父母，我的叔伯……还有一个比你还小的妹妹。&rdo;

&ldo;……&rdo;她说不出话来，全身开始微微发抖。

&ldo;天没亮我就杀完了府里七十二口人，&rdo;他闭上了眼睛，低声，&ldo;灭门之后，我从父亲身上拔起了天霆剑，又直奔出门去，发疯般地逢人便杀……最后阻拦我的，是阿茕。&rdo;

&ldo;阿茕?&rdo;她震惊地看着他，&ldo;她是谁?&rdo;

&ldo;我少时的第一个恋人。&rdo;他喃喃，&ldo;那一夜，我闯进去，杀了她的全家，然后一剑把她也钉死在了门上。&rdo;

&ldo;……&rdo;她没有说话，嘴唇微微发抖。

&ldo;直到最后一刻，她都拼命叫着我的名字，试图唤回我的神智，&rdo;他的声音轻而冷，&ldo;不知道为了什么，她的声音居然能传到我的脑海里……而在我觉醒的一瞬间，魔冲破了我的眉心，离开了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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