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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好一个&ldo;无情尚尔，况有情耶&rdo;!在禅师的眼中，山河大地是如来，有情无情是法身，无情事物都有佛性，何况是有情的众生呢?我们虽不能如禅师澈见无情的面貌，但如果我们的心足够细致，在一切事物中都能有所启发，有所觉悟，张开智慧之眼，仿佛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像我们看到甘蔗、柠檬、苦瓜、辣椒等无情的植物，使我们知道了既然生而为人，走在酸、甜、苦、辣的不可规避之路，就应该在种种滋味中学习超越乃至清净的智慧，学习如何破除偏执开启更广大自我。如果在辛酸时就被辛酸埋没，与一粒柠檬何异?如果在甜蜜时就被甜蜜沉溺，和一株甘蔗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们若不能在人生中学习超越，就会被眼耳鼻舌身意所驱使，永远在色声香味触法中流转，然后，就在生死大海中流浪沉浮不已，无法走上解脱的道路。

时到时担当

在我的家乡有一名大家常用的俗语：&ot;时到时担当，没米就煮番薯汤&ot;这是一句乐观的、顺其自然的话，大约相当于国语里的&ot;船到桥头自然直&ot;，或是&ot;兵来将挡，水来土掩&ot;。

由于在家乡的时候听惯大人讲这句话，深深印在脑海，在我离开家乡以后，每次遇到有阻碍或困厄时，这句话就悄悄爬出来，对了，时到时挡当，没米就煮番薯汤，有什么大不了。这样想起来，心就安定下来，反而能自然地度过阻难与困厄。

幼年时代，我常听父亲说这一句话，有一回就忍不住问父亲：&ot;没米就煮番薯汤，如果连番薯也没有了，怎么办?&ot;

父亲习惯地拍拍我的后脑勺，大笑起来：&ot;憨囱仔!人讲天无绝人之路，年头不可能坏到连番薯都长不出来呀!&ot;

确实也是如此，我们在农田长大的孩子虽然经验过许多的风灾、水灾、旱灾，甚至大规模的虫害，番薯大概是永远不受害的作物，只要种下去，没有不收成的。因此，在我们乡下的做田人，都会留出一小块地种番薯，平时摘叶子作青菜，收成时就把番薯堆在家里的眠床下，以备不时之需。在我成长的年月，我的床下一年四季都堆满番薯，每天妈妈生火作饭时抓两个丢进炉灶底的火灰里，饭熟了，热腾腾香喷喷的焖番薯也好了。

即使是中日战争最激烈，逃空袭的那几年，番薯也没有一年歉收。

在我从前的经验里，年头真如父亲所言，不可能坏到连番薯都长不出来，推衍出来，我们知道生活里有很多的挫败，只要能挺着，天就没有绝人炎路。

后来我更知道了，像&ot;时到时担当，没米就煮番薯汤&ot;，心里的慰安比实际的生活来得重要。只要在困难里可以坦然地活下去，就没有走不通的路，因此如何使自己的心宽广乐观地应对生活，比汲汲营营的想过好日子来得重要，归根究底乃不是米或番薯的总是，而是心的态度罢了。

&ot;时到时担当&ot;不仅是台湾农民在生活中提炼的智慧，也是非常吻合禅宗&ot;当下即是&ot;、&ot;直下承担&ot;的精神，此时此刻可以担当，就不必忧心往后的问题国，因为彼此彼刻，我们也是如此承担。假如现在不能承担，对将来的忧心也都会无用而落空了。

禅的精神与生活实践的精神非常接近，是一种落实无伪的生活观。我们乡下还有一句俗话：&ot;要做牛，免惊无犁可拖。&ot;译成普通话的意思，是一个人只要肯吃苦，绝不怕没有工作，不怕不能生活。这往往是长辈用来安慰鼓励找不到工作的青年，肯把自己先放在最能承担的位置，那么还有什么可惊呢?

这句话也是令人动容的。牛马在乡下，永远是最艰苦承担的象征，不过，那最重的犁也只有牛马才能拖动。学佛者也是如此，只怕自己不能承担，何惧于无众生可度呢!这样想，就更能体会&ldo;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rdo;的深意了。

我们不能离开世间又想求得出离世间的智慧，因为&ot;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犹如求兔角&ot;，我们要求最高的境界，只有从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周遭来承担来觉悟才有可能。

佛法中有&ot;当位即妙&ot;、&ot;当相即道&ot;的说法。所谓&ot;当位即妙&ot;，是不论何事，其位皆妙，就像良医所观，毒有毒之妙，药有药之妙。所谓&ot;当相即道&ot;，是说世间浅近的事相，都有深妙的道理。--世间凡事都有密意，即事而真，就看我们有没有智慧了。

&ot;时到时担当，没米就煮番薯汤。&ot;也应度该作如是观，真到没有米必须吃番薯汤的时候，是不是也能无怨，品出番薯也有番薯的芳香，那才是真正的承担。

病苦魔

读《祖源禅师十魔乱正》，指出了修禅会遇到的十种魔事，第八种魔事称之为&ot;病苦魔&ot;，是说修行者应该使身体健康，否则身心不安，学道有碍。

他开出了如何保养身体的方法，对现代一般人也非常有用，摘记于下：

调理脾胃节择饮食，少食厚味且忌生冷。

饥莫读诵，饱莫负重。

食后勿睡，穴忌饱餐。

好吃腐烂、爱食煎炒、偏贪五味。

强用非物湿地坐禅。

风处打睡，汗出入水。

受暑贪凉，当风沐浴，露卧星下。

大饥、大饱、大喜、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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