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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黄少平被罗飞的样子吓住了，他忐忑不安地问道：&ldo;那……我不用再说了？&rdo;

慕剑云伸手在罗飞肩头重重地拍了两下，后者转过头，看到了一对清澈关怀的目光。

罗飞从痛苦的回忆中挣扎出来，他长出一口气道：&ldo;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告诉我最后……最后的情形。&rdo;

&ldo;最后就是电台里的男人说剪红色的线，那个女人应该是听他的话去做了。&rdo;黄少平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ldo;然后就是爆炸，可怕的爆炸！&rdo;

&ldo;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她的表情，她的动作，你一直在看着她，是吗？&rdo;罗飞的声音也像黄少平一样变得嘶哑起来。

&ldo;你是说那个女人？是的，我一直在看她。说来奇怪，她之前一直很紧张，可是到最后的时候，她却好像一点儿都不怕了。我甚至觉得她在微笑，她安静下来的时候，非常漂亮……&rdo;黄少平幽幽地描述着，慕剑云的脑海里此刻似乎也浮现出一幅安详动人的孟芸肖像来。

她完全信任罗飞。慕剑云在心中暗暗说道，这种信任足以战胜一切危险和恐惧。

可这信任却终于导致了无法挽回的错误。

为什么？

仅仅是罗飞判断上的错误，还是另有其他的隐情？慕剑云一边思索着，一边偷眼向罗飞看去。

罗飞正攥紧双拳，他的拇指指甲甚至深深地扎在了食指的指肉中。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直到半晌之后，他才从急促的呼吸中调整过来，勉强说道：&ldo;我想出去喘口气……这屋里实在是太憋闷了。&rdo;

慕剑云似乎很理解罗飞的心情，她去打开了屋门，一股清新的冷风进入屋内，罗飞感觉舒适了很多。正当他要迈步往外走时，忽然又听黄少平说道：&ldo;罗警官，请等一等。&rdo;

罗飞转过头：&ldo;怎么了？&rdo;

黄少平咧开残缺的嘴唇：&ldo;天冷了，我想套件毛裤。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我的手脚，实在残废得很‐‐裤子就在床头的箱子里。&rdo;

罗飞无法拒绝一个残疾者的这般请求，他按照对方的指点从箱子里翻出了那条毛裤，黄少平则自己把外面的套裤脱了下来。慕剑云皱了皱眉头，转身避到了屋外。

&ldo;罗警官，你们俩都是来调查我的吗？&rdo;趁着罗飞近身的工夫，黄少平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罗飞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ldo;当然，我们现在是专案组的同事。&rdo;

黄少平把双腿伸进裤筒，压低了声音：&ldo;在你问我话的时候，那个女人没有看我，她一直在观察你，她留意着你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从那件案子以后，我见了太多的警察，我了解你们的工作方式。那个女人，她不是来调查我的，她要调查的人是你。&rdo;

罗飞心头蓦地一紧，但表面却不动声色。帮黄少平把毛裤穿好后，他才淡淡地问了句：&ldo;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rdo;

黄少平&ldo;嘿&rdo;地干笑了一声：&ldo;因为你愿意帮我。我知道自己的模样，这个世界上，能够不躲着我的人已经很少了。&rdo;

罗飞看着对方那张可怖的面容，忽然感到一阵悲哀。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屋子，同时顺手把屋门关好。

屋外飘着小雨，雨丝纤微，但打在脸上仍有冰凉的感觉。

&ldo;你会听从别人的建议吗？&rdo;慕剑云已经在屋外酝酿了一会儿，一见罗飞出来，立刻便问道，&ldo;如果你是孟芸，在那个时刻，你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还是听别人的建议？&rdo;

罗飞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ldo;我相信自己的判断。&rdo;

&ldo;可孟芸为什么听你的？你自己都说根本毫无把握，为什么她得到你的建议之后，却如此地放心？是什么让她产生这种盲目的信任？&rdo;慕剑云抛出一连串的问题，见罗飞无言以对，她又开玩笑般地说道，&ldo;如果换作我，除非那炸弹是你安的，否则我才不听你的呢。&rdo;

罗飞勉强挤出些尴尬的笑容，似乎为了转移话题，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ldo;唉，黄少平……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郑警官会说：这个人活着，还不如死了得好。&rdo;

慕剑云笑了笑：&ldo;我倒不同意你的看法‐‐你没看到墙上的日历吗？&rdo;

&ldo;日历？&rdo;罗飞倒是有印象，在进屋门边的墙上，的确钉着一本日历。

&ldo;他每天都在撕日历。所以他还没有在挨日子，他和我们一样在过日子。他的生活里，仍然在追求和期待着什么。&rdo;慕剑云分析一番后，给出了自己的结论，&ldo;所以他的生活状态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绝望。&rdo;

罗飞踌躇半晌，最后不得不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ldo;不知道韩灏他们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rd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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