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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关键低下头去看那诗集，突然浑身一颤。一张图书馆免费可取的空白资料卡片，正嵌在1935年和1938年的诗页之间。卡片上没有字，只有一个大大的问号。&ldo;诗诗？！&rdo;

安崎佐智子让关键静坐了好一阵，才说：&ldo;也许，黄小姐……诗诗，也有我们同样的发现，和疑问。&rdo;

关键说：&ldo;如果这问号真是诗诗留下的，那么她有可能也已经知道了何玲子的存在。我真够傻，她当然知道了！&rdo;关键一拍脑袋，那对萤火虫耳丁下的产品标签上，一串数字，正是759632，何玲子的墓号！&ldo;她多半已走到和我们相似的进程。但接下来会怎么做……我没思路了。&rdo;

安崎佐智子又说：&ldo;山下雅广的夫人二十年前去世，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据山下雄治博士说，他们的感情挺好的……&rdo;

&ldo;再次说明山下雅广对何玲子的强烈思念和感情，绝不可能仅仅建立在中学里那半年的接触……&rdo;

两人忽然几乎同时说了声：&ldo;啊！&rdo;

&ldo;一九年到一九三七年，山下雅广大致是十八岁到二十岁。&rdo;关键略有些激动地说，&ldo;假如何玲子在山下雅广步入青年时出现，两人之间的情感就会演变为热恋。&rdo;

&ldo;热烈到山下雅广要和她葬在一起……&rdo;

&ldo;墓里葬的真是她吗？何玲子的墓里没有骨灰盒？会不会有些不想公开的……&rdo;

安崎佐智子站了起来：&ldo;天哪，的认为山下雅广会将一些材料埋在何玲子的墓下？&rdo;

&ldo;也许被埋的，才是一段真正的爱情，一段很私人的爱情……诗诗将何玲子的墓穴号和萤火虫耳丁放在一起，是不是也在暗示，何玲子的墓下有线索？&rdo;

&ldo;不要，不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rdo;安崎佐智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月光照在并排的两座墓碑上，灰淡惨白。关键站在墓碑前，连打了几个冷战。他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双眼睛注视着他，注视着他将要做的疯狂举动。

何玲子，无论你是谁，你有什么样的身世，请你原谅我的鲁莽。

他从包里取出一把短柄的铁锨，正准备破土，忽听安崎佐智子说：&ldo;等等！&rdo;

&ldo;我已经祷告过，请何女士原谅了。&rdo;

&ldo;不是阻拦你，是想让你看看，这墓前的花糙，有没有些不同？&rdo;

关键仔细看了看，&ldo;哦&rdo;了一声：&ldo;真是的，何玲子墓前的花糙，有些歪斜不齐。&rdo;

&ldo;墓园的园艺工，种这样的小花糙，一定不会歪七扭八，很可能这些花糙被人翻动过，又重新种上，因为不专业，所以会显得参差。&rdo;

&ldo;你是说，诗诗说不定也和我们有了同样的想法，也来……。&rdo;

安崎佐智子柔声说：&ldo;是啊，诗诗是个聪明的女孩子……&rdo;

关键点点头，不再说一句话，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花糙挖了起来。土不断地被挖起，坑越挖越深，越挖越大，直到铁锨忽然遭遇到阻力。

一个封着的皮袋。打开后，里面是和笔记本电脑大小相当的金属盒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盒面是浅浅的镌刻，似乎是山水。安崎佐智子轻轻&ldo;啊&rdo;了一声，说：&ldo;远山、古寺，这是典型的奈良山水。我怎么感觉，这盒子是纯金做的。&rdo;

说话间，关键已经打开了盒盖。

首先入眼的，是一只小小精致的玻璃罐。边上是一叠折得整整齐齐的微黄的宣纸。关键忍不住打开最上面的一笺，闪在电筒光下的又是一首词名《苏幕遮&iddot;萤之痛》。

苏幕遮&iddot;萤之痛

并枝莲，双宿燕，三载同心、心有千重眷。欲度朝夕拥帐暖，共画蛾眉、绘了平生愿。

怨琴殇，愁笔断，咫尺天涯、何处萤萤散。月映孤窗云过眼，梅子落时、烛泪痕零乱。

&ldo;这又是什么意思？&rdo;安崎佐智子问道。

关键半晌不语后，轻叹一声：&ldo;这恐怕不会是个快乐的故事。&rdo;

从第一天起，山下雅广就知道，东京永远不会成为自己的家。

成绩出类拔萃的他，对高等学校的选择几乎是无限的。可他，为什么选了东京帝国大学呢？东京和离奈良不远的京都，两所帝国大学都有日本国顶尖的医学院，不分轩轾。也许，他想证明自己这个&ldo;脆弱&rdo;的男孩其实也能坚强地适应漂泊的生活。

已经数月，他还是和东京格格不入，当那年东京的第一场雪飘下，他的心情沉入谷底。尤其冬至前的雪天，空中的阴云总是那么低那么厚，和工厂以及民用的煤烟融成灰蒙蒙一体，仿佛将整座城市吞没。

周末无聊，他走到了汤岛天满宫。这神社里的天神，保佑的是善男信女们的学业大成。也许是自己对东京迟缓的适应拖了学业的后腿，他在年级里的成绩勉强保持中游，这是他自小从未尝过的滋味，自尊心和自信心都在迅速地缩小。他拜过了天神，长叹一声，觉得自己可悲到了要靠祈求神灵帮忙学习的地步。他在神社院中那千姿百态的梅树前徘徊，心想，若是有梅花在雪中盛开，至少还有点鲜活的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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