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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一声不响又过了三条马路，他又说开了：&ldo;我倒认识一个医生，他……&rdo;

&ldo;我有任务得完成哪，&rdo;我说，&ldo;莱格特小姐现在弄成了这副模样，我只有马上把她送回到家里，这任务才有办法完成。所以她应该回家里去。&rdo;

他把脸一沉，气呼呼责备我：&ldo;你不惜叫她丢脸，叫她出丑，不惜耽误她的性命，原来目的就是为了要……&rdo;

&ldo;她的性命有什么危险？还不是跟你我一样好端端的？她不过是那玩意儿用过了点量，身子吃不住了。那玩意儿是她自己吸的，又不是我给她的。&rdo;

我们所说的这位姑娘，此刻确实就好端端的坐在我们两人之间，眼睁得很开，人也坐得很直，可惜对于眼前的情况她脑子里根本一无所知。

到下一个马路口我们按说应该向右拐弯。科林森却把车子往前直开，油门也踩到了时速四十五英里，两眼直瞅着前方，脸上神气狠巴巴的，连疙疙瘩瘩都涨出来了。

&ldo;到下一条马路拐弯。&rdo;我命令他。

&ldo;不行。&rdo;他说，到时候果然没拐弯。车速表上显示的数字已达到了五十，人行道上的行人见我们这样的飞车开过，都对着我们的后影看了起来。

&ldo;怎么？&rdo;我趁反问的当儿就把扶着姑娘的手悄悄放开了一只。

&ldo;我们得开到半岛上去，&rdo;他口气强硬地说。&ldo;她这样的状况，不能回家里去。&rdo;

我咕嚷了一声：&ldo;是吗？&rdo;早已松开的手就飞快地去跟他抢开车。他推开了我的手，一只手抓着方向盘，一只手伸过来挡着我，防我再去抢。

&ldo;别这样，&rdo;他警告我，把车速又加快了四五英里。&ldo;你要放明白点儿，你这样胡来我们大家都得完蛋……&rdo;

我就骂，把他狠狠地骂，十足给了他一顿臭骂，而且话都是从心坎里骂出来的。他兜的一转脸瞅着我，一面孔的义愤，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当着一位女士的面骂出这样的话来有些出格吧。

这一下可就弄出事来了。

就在我们的车子快到前面一条横马路的那一瞬间，冷不防从横马路上冲出一辆蓝色轿车来。幸亏科林森眼睛转得快，赶紧收回心思来开车，这才一扭车头，避过了那辆轿车，可是毕竟事出仓促，他干得不那么利索。我们只差那么一两寸的距离，算是没有撞上那辆轿车，可是车子从轿车背后勉强冲过时，两个后轮却不肯跟着走，直往斜里滑。科林森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由着车子滑到哪里算哪里，可是转角上那人行道的边边却不买你的账，还是直挺挺、硬撅撅顶在那儿，丝毫不肯退让。我们的车子横过身来一头撞了上去，结果翻了个跟斗，又撞上了后面的路灯柱。路灯柱啪的一下撞断了，哗啦一声倒在人行道上。车子一翻身，我们也给甩了出来，都摔在路灯柱旁，脚边那路灯柱的断口里呼呼地直冒煤气。

科林森的半边脸上已经给擦得没剩多少皮了，他手脚并用，还是爬到了自己的车子里，把引擎关掉。我也坐起身来，不但要撑起自己的身子，还得把压在我胸口的姑娘也一块儿扶起来。我右边的肩膀和胳膊出了问题，使不上劲了。姑娘胸腔里在出声，呜呜咽咽的，不过我看不出她身上有什么伤痕，只是一边的面颊上擦破了薄薄的一层皮。甩出来的时候她有我在下面垫着，没受到多少震动，震动都由我代为承受了。我胸腹脊背处处生疼，半边肩膀胳膊已动不了，这就告诉了我：要没有我她才不会这样太平呢。

路上行人把我们扶了起来。科林森搂住了姑娘站在那里，求她快快开口，要她说她没死，要她说这说那，反正都是这一类的话吧。这一撞，倒把她震得有了点知觉了，不过她还是根本不晓得刚才是出了车祸还是怎么回事。我就过去帮着科林森把她扶住‐‐其实他们俩谁也不需要别人来帮忙。人是愈围愈多了，我急忙对大家说：&ldo;我们得把她送回家去。不知有哪位可以……？&rdo;

一个穿灯笼裤的矮胖男子说他愿意帮忙。科林森和我就搀着姑娘坐进了他车子的后座，我把姑娘家的地址告诉了那矮胖男子。他问了句要不要送医院，可是我一定要他把她往家里送。科林森心里乱糟糟的，也顾不上说什么。二十分钟以后，车子到了她家的门前，我们把姑娘扶下了车。我对那矮胖男子一再道谢，说个不停，使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跟我们一同进门。

【注】纽约州一监狱。

【注】妇女穿的灯笼式无袖内衣。

第六章　从魔鬼岛来的人

莱格特家的门迟迟没有来开，我不得不按了两次铃，门才开了，开门的却是欧文&iddot;菲茨斯蒂芬。他的眼睛里根本看不到一点倦意；两眼是火热而明亮的，只有在这个人间世界上看到了他感到兴趣的东西，他的眼睛才会这样。我知道什么样的东西才会引起他的兴趣，所以心里捉摸不定：出什么事了？

&ldo;你们在干什么呀？&rdo;他对我们一边看一边问：看我们弄成了那副糟样的衣服，看科林森血迹未干的脸，看姑娘擦破了皮的那半边面颊。

&ldo;出了车祸，&rdo;我说。&ldo;问题不大。大家都在哪儿？&rdo;

&ldo;大家呀，&rdo;说这几个字他的语气重得好异样，&ldo;都在楼上实验室里哪，&rdo;随即又单对我说：&ldo;你跟我这边来。&rdo;

我就跟他穿过会客厅，来到楼梯脚下，把科林森和姑娘还撇在临时街大门的门内。菲茨斯蒂芬把嘴凑在我的耳边悄悄说：

&ldo;莱格特自杀了。&rdo;

我一听虽说有些吃惊，但是更感到的是心烦。我就问：&ldo;他在哪儿？&rdo;

&ldo;在实验室里呢。莱格特太太和警察都在那儿了。出事还不过半个钟头。&rdo;

&ldo;我们都一块儿上去吧。&rdo;我说。

&ldo;叫嘉波莉也上去是不是不大有必要呢？&rdo;他问。

&ldo;她可能会受不了，&rdo;我没好气地说，&ldo;但是有百分之百的必要。不管怎么说吧，她现在正&lso;上了劲&rso;，遇到打击还比较承受得起，要不，回头&lso;药&rso;性过了，她会更受不了的。&rdo;我就回过头去招呼科林森：&ldo;来，我们上楼，到实验室里去。&rdo;

我就管我先走，让菲茨斯蒂芬帮着科林森去搀扶姑娘。实验室里共有六个人：站在门旁的是一个穿制服的警察，大个子，留着两撇红色的小胡子；靠里边一头一张木椅子里坐着的是莱格特太太，躬倒了身子，手里捏着块手绢，掩住了脸在轻轻哭泣；一扇窗子的跟前站着奥加尔和雷迪，奥加尔探长粗壮的手里捧着一沓纸，两个人脑袋靠着脑袋，在那里一块儿看；那张镀锌面桌子边上站着一个满面倦容的人，穿一身深色衣服，一副打扮像个花花公子，手里拿着一副系黑丝带的夹鼻眼镜，在那里转着玩儿；桌子旁一张椅子里坐着的是埃德加&iddot;莱格特，伸出了两条手臂，连头带上半身扑倒在桌子上。正捧着纸在埋头看的奥加尔和雷迪听见我进来，抬头一望。我就往他们所在的窗前走去，经过桌子时我看到桌子上有血，紧挨着莱格特的一只手有一把黑色的小型自动手枪，他脑袋旁边是一堆散粒钻石，总共七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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