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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第1页）

当年便是因为那北胡入境，先帝签下那与北胡的兄弟缔约，他气愤不平，一时褒贬天下事，这才惹祸上身，再难博取功名。

殷楚扫了一眼陈青歌，语带讥诮：&ldo;亦或是先生也赞同那句话？&rdo;

&ldo;什么话？&rdo;陈青歌问道。

&ldo;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rdo;殷楚淡淡说道：&ldo;今日有乔掌柜撑着，朝廷却不想解决之道。明日便有其他商贾。先生不知，这大胤年年税收，可有一大半是出自商人之手。若是他们都没了，朝廷吃什么用什么？没的用了，后日便会轮到百姓头上。无论是何人，但凡取财有道，守大胤律法，为何要受这无妄之灾呢？&rdo;

陈青歌咬紧下颌，过了半晌，这才开口问道：&ldo;你想让我做什么？陈某不过是一介贫寒书生，就算在街上叫骂，也难有几个人来听。&rdo;

殷楚微微笑道：&ldo;先生才情过人，在华京城中也是颇有名气，只可惜用错了地方。今日殷某正是来帮先生走回正路。针砭时事，也绝非只有在朝官员可为。&rdo;

陈青歌皱起眉头。

殷楚将乔靳被靖文帝软禁一事向陈青歌说了清楚，又说：&ldo;先生腾书针砭此事，我便将这文书传出去。皇上若听了，自然知道自己所做有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改则改罢，否则无需再来个十年，北胡便又要踏马碎山河而来。先生倒也无需担忧，此文章一成，我便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乔掌柜的老家临安府去，从那处传起，便不会有人想到与华京城里的人有关，可保先生无虞。&rdo;

陈青歌还在犹豫：&ldo;只怕此事就算做了，也毫无意义。&rdo;他经了多年的磋磨，早已经失了斗志。

殷楚见他松动，便说：&ldo;还是《论语》，里面有句话是&lso;知不可为而为之&rso;，先生可知是什么意思？&rdo;

&ldo;明知不可能做到，而非要去做。&rdo;陈青歌答道。

殷楚摇了摇头：&ldo;非也。孔子之意是告诉世人，做事时不问可不可能，而应问应不应该。先生觉得应该，便应执笔。&rdo;

两人又来回磨了稍许，陈青歌终是将这事儿应了下来，殷楚提出明日一早便来取文章，人命关天，总要动作快些。

说完，殷楚又问：&ldo;我可是第一个来与先生说这事儿的人？&rdo;

陈青歌心里猛地一跳，藏在房间里的江茗和飞浮也互相看了一眼。只听陈青歌回道：&ldo;是。&rdo;

&ldo;那便叨扰先生了。&rdo;殷楚拱了拱手，转身出了院子。

待他走了，江茗这才从屋里出来，看着陈青歌眨了眨眼：&ldo;原本我想做的，如今被人抢了先。那便劳烦院主了。&rdo;

陈青歌只说：&ldo;如此一来，书卷怕是要晚些。&rdo;

江茗笑道：&ldo;无妨，大事儿优先。&rdo;说完，也与陈青歌作别，这才离去。

江茗行在路上，倒觉得有趣。原本想着靖文帝如此爱面子，此事做的厚颜无耻颠倒黑白，外面人看着好似他尽心尽力为国为民一般，自己怎么也不能如他愿。不但要将这事儿捅出来，还要连带着那出这主意的萧罗一起拉进去骂。

此般是为乔靳造势，也是为了逼靖文帝将他快些放出来。管你开不开心，反正到时候北胡打来了，你都没有心思再管这些了。

自己想的也是让这陈青歌写文章，再送去临安府，利用水路迅捷反道传回来。这样一来可以撇清关系，二来临安府路远，萧罗的权势也未伸到那边，靖文帝就算恼火，也恼火不到那里去。

至于为何不从吃了乔靳粮食的山西传开？那便是因为若是如此，反倒会引来靖文帝的抵触，也更方便萧罗煽风点火。到时给乔靳扣个什么煽动人心居心叵测的帽子，可就难救了。

江茗倒是没想到殷楚和自己想到了一处去了，甚至比自己想的还要细腻些。

人与人之间的行文总是有各自的习惯在其中。若是殷楚自己写了，极有可能会被认出来。虽不知他手下有无文人，但将陈青歌的文章拿回去稍加修整，便任谁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比起自己直接拿了陈青歌的文章去用，好上太多。

飞浮在旁走着，她如今却是第一次见殷楚长篇大论，感觉自己之前对他的固有印象也在一点一点的剥离，便开口问江茗：&ldo;小姐，方才世子说了好长一段话啊，什么使知之，可为之的，他还读过书呢，小姐您怎么一点儿也不惊讶啊？&rdo;

&ldo;平时让你多读点书，你就是不肯。&rdo;江茗轻轻敲了下飞浮的脑袋，又说：&ldo;第一次见的时候就知道了，是个能说会道的。&rdo;不过，当日只觉得他是油嘴滑舌罢了。

两人快步朝着小巷外面走去，在拐角处，飞浮突然停下脚步，身上绷直了，宛如一支蓄势待发箭弩挡在了江茗身前，目光紧盯着那阴影处。

拐角处传来男子的慵懒声音：&ldo;跟的可还开心？&rdo;

听到这声，飞浮嘴巴微微张大，江茗也变了脸色‐‐殷楚？！这人不是应该走了吗？！

殷楚转身，墙边慢慢展露出他的容颜。他微微低着头，手里晃着两颗石头：&ldo;从我在那小院便开始听了，真当我未发现？&rdo;

他一抬眸，眼睛骤然睁大，手里的石头也&ldo;咔哒&rdo;两声落在了地上：&ldo;怎么是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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