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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美兰的远房亲戚是隔壁化工厂的普通工人。他们一家八口三代人挤住在一个平房里。平房最多不会超过35平方米。
林蔓找到杨美兰家时,杨美兰的叔婶们正在吵架。吵架的内容无非关于生活的琐事。夹着污言秽语的叫骂声,从他们的嘴里一句接连一句地冒出来。期间,还不时地间杂着锅碗瓢盆打翻在地的噪响。
面对着一屋子的乌烟瘴气,林蔓清咳了一声,敲了两下门:&ldo;杨美兰在吗?&rdo;
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女人从屋里走出来。她年纪二十五岁上下,穿一身藏蓝色的工衣,身材苗条。
恍然间,林蔓想起了三道河子村的那个女人。她依稀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些像她。
&ldo;我就是杨美兰,你是哪位?&rdo;女人自我介绍道。
林蔓越过杨美兰的肩膀,见到屋里的人仍打得不可开交。她对杨美兰轻笑道:&ldo;住在这种地方,一定不怎么舒服吧?&rdo;
杨美兰回头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ldo;我有的选吗?&rdo;
林蔓道:&ldo;要是我能让你换一个更好的环境呢?比如说,不错的工资,独立的住房……&rdo;
杨美兰嗤地笑出了声。蓦地,她看林蔓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警惕。她不客气地回道:&ldo;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一样好骗?&rdo;
林蔓不以为意杨美兰的质疑,继续说道:&ldo;你以为你的身上会有什么值得我骗吗?&rdo;
林蔓说话的语气中,难掩对杨美兰的轻视。
杨美兰自觉自尊受挫,不悦道:&ldo;那你来找我做什么?&rdo;
林蔓觉得杨美兰的自尊心被打的差不多了,现在该是轮到□□脸的时候。于是,她又以另一种和善的语气,对杨美兰自我介绍道:&ldo;我是供应科的林蔓,和你算一个厂的同事。&rdo;
&ldo;你是林蔓?&rdo;杨美兰不可置信道。
她一进厂就听说了不少关于林蔓的传闻。有人说林蔓是前年的优秀先进个人。还有人说林蔓很会钻营,进厂不过两年,就将自己从制桶弄到了化验室,又从化验室调入了全厂人人艳羡的供应科。普通的职工在厂里干上十年,工级最多三四级,可是林蔓竟没用两年,就直接跳到了五级。
在杨美兰的心里,林蔓简直是榜样一般的存在。
屋子里的吵架声愈发得响了。也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句脏话,引起了其他人更歇斯底里的回应。
杨美兰皱了下眉,拉林蔓走到了屋外的一处死角。这里是一个拐角处,很少有人经过。站在这里说话,几乎没有人会听见。
&ldo;你刚才说的事是真的?&rdo;杨美兰得知面前站的人是林蔓后,立时对林蔓之前提的条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林蔓笑道:&ldo;我会给你一个机会。只不过,你要是想得到这个机会,就需要付出一些代价。&rdo;
&ldo;只要不用再过眼下的鬼日子,让我做什么都行。&rdo;杨美兰恨恨地回道
出乎林蔓的意料,杨美兰答应得很痛快,竟没有一丝半点的犹豫。
&ldo;你就这样确定了?你可还没听我要你做什么呢?&rdo;林蔓再三地向杨美兰确认,以防她将来反悔。
杨美兰望向巷子对面的一座砖房,眼中略有失神,若有所思地喃喃道:&ldo;其实小的时候,我的日子要比现在好过。起码,有父母陪在身边,有属于自己的漂亮房子和自己的床。你知道吗?现在,我连床都没有。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能铺着一床被子睡在门口。&rdo;
&ldo;你父母是干什么的?&rdo;林蔓好奇地问。她想起农妇们说的一件事,她们说杨美兰因为成分问题,连份工作都找不到。要不是那个车间工人把他爱人的名额给了杨美兰,谎称杨美兰是他的远房表妹,杨美兰根本连当工人的资格都没有。
&ldo;不提他们了。他们早都被镇压、枪毙了!&rdo;杨美兰冷冷地说道。
话罢,她狠狠地啐了一口,既像对她的父母,又像对她自己。
随着夜越来越深,巷子里也跟着越来越静。
林蔓和杨美兰不得不愈发小声说话,压低了声音交谈。用了近两个小时,林蔓要杨美兰记清了她编的故事,以及她所需要扮演的角色个性。
杨美兰不解地问林蔓:&ldo;需要这么麻烦吗?不过就是让他犯点错嘛!&rdo;
林蔓轻笑道:&ldo;我需要你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到这件事。如果你的形象没有一击即中他的喜好,那他不但不会上钩,还会反过来怀疑你。&rdo;
临走前,林蔓又让杨美兰复述了一遍她的叮嘱,当确认了杨美兰已经牢记其中的要点后,她才放心地离开。
第二天一早,王倩倩在写申请增加科员的报告前,先向许勇打了一声招呼:&ldo;科长,最近人手太紧张了。我想向上面申请,再调几个人进来。&rdo;
&ldo;嗯,是个好主意,那你先打报告吧!&rdo;许勇心知打报告申请增加科员最少要半个月才能得到回复,而王倩倩的原始档案可眼看就要到手了。他乐得看王倩倩白忙,于是没多考虑,当即答应了。
借着许勇正好说话的势头,王倩倩继而又进一步请示道:&ldo;能不能先调两个人过来帮忙?我们科这个星期也挺忙。那两个人来了以后,可以一边让他们做事,一边办他们的手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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