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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第1页）

严澹说：&ldo;因为在他们心里，有比洁净空气更重要的东西。&rdo;

&ldo;是什么呢?&rdo;

&ldo;进步。&rdo;

陶清风沉默了一会儿，琢磨那个词：&ldo;进步。&rdo;半响才说出了他来到这个世间后，一直很困惑的问题之一：&ldo;这个时代，比起大楚。在&lso;科技&rso;‐‐你们用的是这个词吧，这方面进步得很多。比如医院、电子产品。在生活上的确也非常进步，衣食住行各方面都便捷多了……但国学、历史这些方面……&rdo;

&ldo;因为这些学科研究的是从前发生的事情，在方法论上可以不断进步。但在内容上是寻找过去的经验。不能用&lso;进步&rso;来形容。但也并不是&lso;退步&rso;，而是&lso;往回看&rso;。&rdo;严澹目不转睛地盯着陶清风，&ldo;所以，你活生生的在这里，我要好好地看。&rdo;

陶清风感觉自己像被严澹当成了个活样本，眼中正架着一面看不见的放大镜，目光在他脸上一寸寸地审视着。将陶清风，当做一个包涵着象征意义的活物……

陶清风就笑道：&ldo;严兄，之前你怀疑&lso;神授灵魂&rso;的时候，怎么就这种反应呢?&rdo;

严澹道：&ldo;我之前也说过，&lso;神授灵魂&rso;主要发生在川藏地，说唱《格萨尔王传》的艺人身上。而且他们只是想起了&lso;长诗怎么念&rso;，顶多有些人坚持说，自己前世是格萨尔王的部下，曾经和他一起战斗。可是认知是模糊的。其他灵异事件中，类似于小孩子说&lso;自己上辈子的家乡子女&rso;，但是随着他们长大，这部分记忆也渐渐散去了。这跟你不一样。你是&lso;完完整整&rso;过来的。而且你的存在，能够得到碑刻的印证，这才是最难得的……&rdo;

严澹没有放过陶清风眼中闪过的一抹黯然，这是他非常想问熙元断层史料，却一直克制自己没有问出来的主要原因。史书上简单的几句生死，对于经历过的当事人来说，并不轻松。

没想到陶清风却主动说起了这个话题。

&ldo;严兄，我要对你说一件非常有趣之事。&rdo;陶清风语调尽量轻松道，&ldo;你和我的同僚燕澹生，不但名字很像，长得也很像。我当时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真是非常有缘，那次看你们家族谱发源地在长胤，很巧的是，燕澹生的祖上也是长胤……&rdo;陶清风分享这个信息，是觉得以严澹的专业，如果也有这方面历史古籍的研究，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缘分?

&ldo;那说不定，我们祖上和燕家，真的是同源。因为据说我家的姓氏就是大楚末期躲避战乱，改&lso;燕&rso;为&lso;严&rso;。&rdo;

严澹又证实了一个他疑惑的小细节：&ldo;原来燕澹以前真的叫燕澹生?我是从一篇很冷门的古诗看到。崇安皇帝的十三妹持盈公主写的《过燕澹生流席花园答应卿》，这首诗写得……&rdo;严澹差点想吐槽说&ldo;写得烂&rdo;，但忽然想到在陶清风面前不适合说当时统治阶级的坏话，就改口道：&ldo;没有学界研究，所以那个断句&lso;燕澹生&rso;之处，我一直找不到佐证。今天才终于知道了。&rdo;

&ldo;是写得挺糟糕。&rdo;陶清风耿直地说，仿佛想起来什么有趣之事，忍俊不禁道：&ldo;而且这还是一首&lso;和诗&rso;，你瞧她去和的是谁?&rdo;

&ldo;应卿?是你那一科的状元公应大砍?所以是他先写了一首诗，公主去和他的元诗?可是为什么《全楚诗》中没有记载元诗呢?是因为对比太惨烈吗?&rdo;严澹吐槽得一针见血，&ldo;也没有你的诗，如果你们都在场，都会写应制诗吧?&rdo;

&ldo;燕家的流席花园，那一夜举办曲水流觞会。我，燕兄，应卿，大家都写的。&rdo;陶清风笑了笑，&ldo;但写了之后不一定会录下来，这种聚会，内侍会把公候的诗送去存录。官爵厚者也有机会。像我们这些当时还在栓选的白身，一般是不会留名的。这很平常。&rdo;陶清风一派淡然道。

严澹琢磨着陶清风的话，不确定道：&ldo;你当时的称呼……是分亲疏关系?还是有别的讲究?你为什么叫燕澹是&lso;燕兄&rso;，叫应帅是&lso;应卿&rso;?&rdo;

虽然从严澹的知识体系来了解，&ldo;卿&rdo;是个中性名词，但同科情分，应该都称得起一声&ldo;兄&rdo;吧?

陶清风又笑了笑，吐露了一个历史上不曾有人发现，他生前也恪守的秘密：&ldo;还记得《归宁皇后》的转发宣传词吗……巾帼敢当关大计。&rdo;

严澹被震得双眼瞪大：&ldo;你是说应家军的主帅是女的?我一直想象他是个关羽张飞那样的武将。&rdo;

陶清风又笑了：&ldo;名字的确挺吓人，但画风和名字差得挺远。那是个安静的人。诗写得也都很安静……不过应该都没录，哪怕录下来也不一定会存到&lso;进奏存录院&rso;，里，&rdo;

严澹呼吸一窒，紧忙问：&ldo;进奏存录院……?这是真的存在的官署?&rdo;

陶清风点头道：&ldo;是啊，专门存放奏报或重要文书留档的地方。在京郊。&rdo;

严澹想起了火中清晰的梦，试探道：&ldo;那你……你……去过吗?&rdo;

陶清风还以为严澹是那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钻研劲头犯了，什么事都一股脑儿追问下去，耐心温柔地说道：&ldo;我去送过文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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