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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入城后，往城东继续行驶一刻钟，便到达魏府。

刘莘下了马车，只见一座高门广院立于自己眼前。

庑殿式的三进大门，门口立有两尊及人高的威风凛凛青铜大狮，铜狮底座是隽雕着祥云图案的莹润光滑的白玉大石。

门口一排排府兵身姿挺拔，意气风发的迎接着魏君侯，齐声震天高呼，&ldo;恭迎魏侯归府。&rdo;

魏郇神清气爽，身形矫健的翻身下马，大步向门内走去，跨出两步，似想起什么，回首澹澹扫了一眼刘莘，刘莘紧忙小跑至他身侧往后一点位置，与他一同进门。

门槛颇高，进门后大门两侧围墙内侧由廊环绕，庭院深深。

一身着紫檀色交领右衽蚕衣深服的鹤发老妇人，眼含热泪立于院中，头戴一抹黑色抹额，抹额正中是一块水色极佳的紫翡，富贵逼人。

刘莘心知，这便是魏郇的祖母魏周氏魏老夫人。

魏老夫人见魏郇进门，精神矍铄的命令着魏郇跨过燃着炭火的火盆，又从仆从手里接过艾条，上下左右围绕着魏郇的身体轻扫，囔囔念叨，&ldo;上扫晦气，富贵吉祥；下扫烦恼，金玉满堂；左扫疾病，平安健康；右扫愁绪，平安舒畅。&rdo;

然后从旁边仆从端着的黑漆嵌金丝托盘里，拿起一尊三足鼎青铜杯，递与魏郇道：&ldo;庆胜酒，喝了它。&rdo;

魏郇接过酒鼎一饮而尽，把鼎放到边上托盘里，单膝下跪拜见祖母。

魏老夫人紧忙把他扶起，口里直念叨，&ldo;好孩子。&rdo;

这时，魏老夫人身边一名端庄秀丽，身着青莲色衫裙的年轻女子上前一步，向着魏郇盈盈一拜，又目光灼灼望着魏郇道：&ldo;见过表哥。&rdo;

魏郇澹澹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回礼。

毕了，回过头看着刘莘道：&ldo;魏刘氏过来拜见祖母。&rdo;

安静站立一旁等候召唤的刘莘，立马莲步款款上前，正欲行礼时，只见原本喜逐颜开的魏老夫人霎时拉下脸来，面露晦色，一手拉住魏郇，一手拉着青莲色衫裙的女子，转身便向庭堂走去，撂下刘莘一人尴尬立在庭院里。

庭院里的仆从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见刘莘受如此冷遇，便知刘莘虽顶着个魏夫人的名位，在府里却并无甚地位。一个个对她也极是怠慢。没有任何人理会刘莘，便四下散去，只留有几个洒扫得仆从在收拾着院子。

平妪、菊娘见状相视一眼，走上前轻抚刘莘后背，以示抚慰。

刘莘对着二人莞尔一笑，道：&ldo;没事，我早已心有准备。&rdo;

语毕，刘莘款款走向前，在庭堂阶下双膝跪在那青石板上，言语恭敬态度诚恳道：&ldo;孙媳刘莘拜见祖母。&rdo;

说完，对着庭堂深深磕了一个头，直起身，却仍然跪着。

夏日正午的阳光明晃晃直射刘莘的发心，灼得本该清凉的青石地板都隐隐散发着热气，只片刻刘莘白皙的脸颊都浮起了一层嫣红，汗水淋漓沿鬓鬟汩汩下滑，刘莘却仍旧挺拔跪立着。

庭堂里，魏老夫人一眼不看烈日下挺跪的刘莘，只拉住魏郇的手，不住亲切话语着。

&ldo;奉渊呐，你这趟出门一去就是仨月，祖母在家日日替你咏佛诵经，求佛祖佑你平安归来。&rdo;

话语一顿，拉过身旁的青莲衫女子，接着道：&ldo;你不在家，是灵儿日日晨昏定省，伺候三餐，陪老身搭茬乐趣，缓解了老身不少对你的担忧之情。她对你亦是牵挂不已。现你已回家，也该好好与灵儿旧话家常才是。&rdo;

边说边把两人手一拉叠一块，名灵儿的少女垂首面露羞赧，却忍不住抬眉望向魏郇。魏郇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扶着魏老夫人手臂搭茬话别事。

刘莘跪在庭外，清楚的听到屋里的话语，心了然，那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青莲衫少女就是魏郇亡妻的妹妹，未来荣冠后宫的周夫人周灵。

自三年前，周幼难产母子双亡后，魏周氏老夫人伤心不已，便又从家弟周庸那里把周家次孙女周灵接到了身边，说是陪伴魏老太太，实际上是为了培养魏郇与周灵的感情，续周灵为妻。

周氏一族虽为武将，但一代比一代势衰，习尚奢华，倦怠操练，现完全是仰仗魏郇鼻息苟活，惟各大世家所不齿，也就是魏老夫人护娘家护佑着了。

就今日这情态看来，坊间传言似竟也属实。且，看魏郇对周灵的态度，似也亲昵。刘莘自庭堂外看过去，只见两人手叠拉在一起，并未瞄见魏郇不动声色的拒绝。

刘莘心底一哂，努力回忆着书中刘莘到底是何时下堂来着，只恨当时看书不仔细，现下甚也记不起。

魏郇与魏老夫人话语了不到一刻便起身告退，&ldo;祖母，孙儿一路跋涉，神思略有倦怠，望祖母允孙儿先回房沐浴歇息片刻，稍后再来侍奉祖母。&rdo;

魏老夫人一听，连忙说道：&ldo;是祖母高兴一时疏忽了，你将将归来，必是疲倦，你先回房好好歇息，老身这里不差你侍奉。去吧，去吧。&rdo;

魏郇退后一步，拱手一礼：&ldo;那孙儿先告退了。&rdo;

语毕，便旋身而出，走至阶前脚步一顿道：&ldo;刘氏起身前来侍候我。&rdo;后便转身沿着廊庑像西院走去。

刘莘闻言急忙起身，因跪得有些久，膝盖有些不适，起身时踉跄了一下，被菊娘、平妪扶住，刘莘站稳后，向庭堂里再次弯膝服了服，便匆匆向魏郇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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