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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灭辽国之后,接收了辽国所有的领地,自然也接收了辽国所有的遗产,包括辽国与楚国设在并州边境的边市。
这处边市是楚国与辽国经过数次战争后被迫开放的,为的是解决游牧民族对茶叶与药材等必需品的需求。同时楚国也可以从边市上换取来自辽国的动物皮毛等必需品,毕竟在没有棉花的时候,北方百姓严冬取暖靠的还是动物皮毛。
金国灭了辽国之后,边市中断过一些时日,不久后又开了,楚金两国都默契地没有提此事,既不禁止,也不提倡,双方官府都不参与。因为少了官府的约束和保护,边市的风险增大,交易规模也不如从前。
金人所需的茶叶与药材除了靠并州边市获得,就是靠走私。这对金人来说,茶叶来源极不稳定,所以他们想开设更多的边市,尤其是金国是从辽东地区起家的,更想在离都城会宁府更近的冀州开设边市。
至于娶楚国公主和亲,则是一个阳谋,楚国同意嫁公主,那便再相安无事几年,不同意,随时都可以以楚国不愿与金国交好之由出兵。
这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阳谋,这才是最令宣明帝头疼的地方,这招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项昀主动接手了跟金国使臣谈判的任务,配合他一起谈判的还有礼部主客司的孟庆元,因与西夏结盟抗吐蕃有功,他已经由员外郎升为郎中了。他俩算是老搭档了,配合起来也更为默契。
在礼部任职的蜀王项悌也参与了谈判,是项昀主动要求他来的,希望他能学一点谈判技巧,将来出任大鸿胪,与周边邻国打交道的事就交由他负责,也就是相当于现代的外交部长。
金国使臣见来跟自己谈判的竟是楚国的太子与王爷,便认为他们此行的震慑目的已经达到,至少楚国内心还是很畏惧金国的,否则不会这么重视。
双方会晤之后,项昀开门见山道:“金国想与我们楚国发展商贸往来,在边境开设互市,我们是欢迎的,这是于双方都有利的事。但你们国主想求娶我们楚国的公主,抱歉,这我们不能答应。我国适龄的公主皆已有了婚约,我们汉人最信守承诺,婚约既成,断不能毁约。若是你们金国有公主愿意嫁到我们楚国来,我们楚国近万万人口中,未婚的适龄男性少说也有数百万,有的是令公主满意的好儿郎。”
项昀这段话说得极其巧妙,本来是对方求娶,他把问题扔了回去,反向对方求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还趁机点明了楚国人口之众,青年男子数量都有他们金国人口那么多,极其巧妙地提醒了对方。对方就会考虑,要是真打起来,胜算能有多大。
金国使臣听完之后,脸色果然变得有点频繁:“既无公主能嫁,那和亲之事便先不谈,只谈互市吧。”
“好,谈互市。”项昀微笑点头。
于是双方就开始以在何处开设边市、边市贸易货物种类、货物关税收取率、边市管理办法等等展开了讨论。
金国与楚国虽然已有边市,但他们并未参与过边市的开设与管理,是以很多细节都不清楚,所以主动权回到了楚国手里,金人只能被动选择。
不过项昀并没有利用这个机会坑对方,毕竟他现在的目的是安抚住金国,让金国获得足够多的好处让他们掂量一下发动战争值不值得,但又不会让利太多让金人觉得楚国是头任人宰割的大肥羊。
把握这个度非常不容易,是项昀与枢密院的大臣、谈判团的成员反复商量后得出来的。
整个谈判过程耗时七天,当然不是每天都在谈判桌上拉锯,期间也安排金国的使者别的活动,比如去逛坊市,让对方了解两地物资的差别与差价,通过互市能得到什么好处。
再就是安排他们参与各种骑射比武活动,金人尚武,陪他们活动的,都是楚国的精锐,其中好些都是商无咎找来的武林高手。在赛场上震慑住金国使者,让他们知道他们认为软弱可欺的楚人并不是软柿子。
最后就是上锦食坊里品尝美食,用金人最擅长的烧烤与烹煮方式,请他们吃烤羊肉与烹鱼羊鲜,这是项昀教给锦食坊厨子的烹饪方法,把一众金国使者鲜得眉毛都掉下来了。
吃饭的时候,项昀道:“这烹饪办法是本宫从回鹘与西夏学来的,我们的厨子再加以改进,才有了今日的效果。”
金国使者抓住了重点:“太子的意思是,你去过回鹘与西夏?”
项昀微笑颔首:“正是,本宫随西夏固安王一起出兵驱逐过吐蕃人,也跟随商队一起走过丝绸之路。”顺便还聊起了西行途中的趣事,尤其提到了打劫他们结果反被打劫的契丹马匪。
金国使者看着长得白白净净的项昀,他看起来如此瘦弱,简直难以置信他竟然参与过那么艰难的事。他们这些在东部长大的女真人,都不愿意去金国的西部感受那边的风沙与酷热,这楚国的太子自幼养尊处优,却把那些常人难以忍受的艰辛当趣事随口说了出来,这绝对是个狠人,看来是个心性极其坚韧之人。
这也是项昀故意吐露这些的原因,也是为了暗示金国使者,楚人可不是温柔乡里长大的,他这个太子可是经过事,也能扛事,根本就不怕金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项昀见金国使者吃得慢了,便招呼:“使君怎么停下来了,来,吃肉,喝酒!干杯!”
大家把酒量不错的金国使者灌得七荤八素的,最后项昀让人端上来醒酒汤:“酒喝多了伤身,诸位使君请喝一碗醒酒汤吧。”
这醒酒汤是红糖红枣百合汤,喝起来甜丝丝的,一个使者问道:“这汤味儿怪甜的,是蜂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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