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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2页）

&ldo;她首先是个母亲。&rdo;叶素薰低叹。&ldo;你不该想试图毁君烨哥哥的前程，孩子，那是一个母亲心底最不能触犯的底线。&rdo;

&ldo;可是虞君烨越是争气，她就越在意虞君烨。&rdo;程琛喃喃失语。

&ldo;君烨哥哥就算没有在仕途上出人头地，一辈子碌碌无为，华夫人也一样在意他。&rdo;叶素薰摇头，道：&ldo;程琛，你这一步错得一塌糊涂，你若是在皇上面前保举君烨哥哥，华夫人会觉得愧疚，说不定……&rdo;

爱屋及乌！你为什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叶素薰在心底暗暗道：像君睿哥哥，自己在意家人，他便跟着在意她的家人，他跟她爹没有相处过，说不上感情深浅，可仅因为那是她的爹，他便想尽一切办法要救她爹出来。他爹喜欢她娘，可他为了她，还是把她娘从他爹手里带走。

叶素薰在心中将虞君睿与程琛作比较，然后，她一颗心更乱了。

吱呀一声门响，才婶推门进来，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烛火晃悠了几下熄灭了。

萧瑟的光线照进屋里，天亮了，他们在火盆前坐了一夜了。

&ldo;程公子，素薰小姐，我做了早饭，你们来吃吧。&rdo;

坐了一晚，腿都麻了，叶素薰一个趔趄，才婶抢前一步把她扶住，笑道：&ldo;这要是二少爷在，该给姑娘揉揉腿。&rdo;

程琛闻言从自己悲愤的情绪中略略回神，看了看叶素薰，方发觉她眼眶红肿，显然夜里也哭过了。再想想叶素薰昨晚没有回去，却提都没提过要回去，疑云涌上心头。

&ldo;素薰，你和虞君睿之间发生什么事了？&rdo;

叶素薰摇头，泪水差点滑落，她和虞君睿之间，若是发生什么事还好，总有个解决的办法，偏偏那是前世已的事，人力无法扭转。

&ldo;你是不是要和虞君睿分手？&rdo;程琛问道。

分手？不分手？叶素薰也不知道，想着要分开，心尖剧痛，再不愿分开的。想着不分开，可前世的种种，又怎么去放下。

才婶煮的粥浓香慡滑，送粥的小菜清淡可口，叶素薰往日很喜欢吃的，这日却食不知味，舀箸的手久久不动一下。

&ldo;素薰，咱们假成亲如何？&rdo;程琛语出惊人。

&ldo;假成亲？&rdo;

&ldo;嗯，你是不是生虞君睿的气？你和我假成亲，让虞君睿误会你和我不清白了，若是他能不计较，不管他曾做了什么，你都原谅他，可好？&rdo;

&ldo;你是想，借此刺激华夫人？如果她爱你，听说你成亲了，就回心转意？&rdo;叶素薰接口，有些瞠目，倒不是程琛要假成亲的提议异想天开，而是华夫人在皇帝面前告发他的身世，使他差点丧命，他却还想挽回与华夫人的情缘。

&ldo;嗯，我不信，雪宜心中一点也没有我。&rdo;

&ldo;华夫人若是知道你和我成亲，只怕会离你更远。&rdo;

叶素薰并不认为华夫人会被刺-激得回头来找程琛修好，即便她喜欢程琛，可他们的年龄摆在那里，要虞君烨接受一个比他大一岁的后爹，情何以堪！

&ldo;就算离我更远，我也要搏一搏？&rdo;程琛咬牙，他想置之死地而后生，若华隐逸一点也不稀罕他，他便就此放下。

&ldo;可是咱们自己知道是假成亲，外面的人不知道，这，即便后来如了咱们的愿，人言可畏……&rdo;

&ldo;我是无所谓人言的，反正我前途也没了，因为身世之故，此生仕途无缘，若能与雪宜相伴终身，闲言碎语又算什么？不过你与虞君睿不同，我想，咱们的假成亲，连仪式都不要，你消失几天，过几天后，挽起妇人发髻，鬓上插朵红花，咱们俩人穿纹绣一样的大红衣裳，去他们面前走动……&rdo;

君睿哥哥是不会因此变心的，叶素薰心道，她那时遭刘婉玉所害，又被程夫人下了失忆药，失踪那么多天，虞君睿以为她陷身青楼，一样没有嫌弃她。

叶素薰想了很多，脑中蓦然开朗，既然前世之事人力无法改变，不妨就此放开罢，便依程琛所议，最后试探虞君睿一次。

程琛说三天后再出现，也不让才叔和才婶他们去虞君睿的小院了。

第一日叶素薰跟他坐在火盆边，各怀心事，相对无言。第二日叶素薰有些坐不住了，想起那时自己失踪，悬空山中与虞君睿相见，虞君睿憔悴不堪的容颜，不知虞君睿这两日会急成什么样？把虞君睿各种焦心的样子想了个遍，越想越不安，屁股底下的凳子成了烧红的铁锅，灼得人难受不已。

&ldo;你很挂念着虞君睿？&rdo;程琛幽幽问道。

&ldo;嗯，我怕他急坏了。&rdo;

&ldo;不知道雪宜有没有像你挂念虞君睿这般挂念着我？&rdo;程琛轻叹一声，站起来走了出去。

虞君睿在小院中等不到才叔才婶过去，这两日如无头苍蝇，在江宁城中到处奔走找寻。才叔和才婶既然愿意到他们那里帮忙，想必家境一般。虞君睿舍了高门大户，专在低矮的民居处寻找。程琛打开院门，一眼看到不远处正在跟人打听的虞君睿。

程琛霎地退回关上门，飞快地插上门闩。

叶素薰牵挂着虞君睿，此时跟虞君睿见面了，大约就跟虞君睿回去，再不陪他演假成亲的戏吧？

程琛靠着门板，脑子里一阵激烈交战，刚才一瞥之下，虞君睿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虞君睿，他认识的虞君睿身板挺拔笔直，一惯的从容漠然，冷酷地睥睨世间一切。刚才那个虞君睿微佝偻着背，卑微地挤着笑容……

一只寒鸦在空中飞过，孤凄地叫着，尖厉的呱呱哇哇声叫得人心头冰凉，天幕是一片死死的暗灰，虞君睿像游魂般飘荡着，机械地重复着问一遍又一遍的问话：&ldo;请问你们见过这位姑娘吗？请问你们认不认识这对夫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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