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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第1页）

顾千帆从船夫手中夺过船桨，迅速地将小舟划至岸边，只见街道上的行人在四散奔逃，惊惶失措。

顾千帆跳上岸，拦住其中一人问：&ldo;帽妖在那里?&rdo;

那人匆匆往一个方向一指：&ldo;茶汤巷那边!&rdo;

顾千帆向舟上的赵盼儿大喊：&ldo;你待在这儿别动!&rdo;话音未落，他就向那人所指的方向奔去。

顾千帆一路奔到了茶汤巷，在混乱的人群中，果然又看到了远处一顶漂浮在暮色下的&ldo;帽妖&rdo;正从墙头上飘落。

顾千帆弯腰检查地上的尸体，只见鲜血正从尸体脖颈处的伤口中汩汩流出。

赵盼儿从远处急急奔来：&ldo;千帆!&rdo;

顾千帆看到赵盼儿时，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但那份惊喜很快就被担心取代：&ldo;不是叫你别跟过来的吗?&rdo;

&ldo;以前那么多危险都一起过来了，难道还差这一回?&rdo;赵盼儿本还不以为意，看着地上的尸体，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可她分明记得顾千帆上次已经抓住了帽妖，&ldo;帽妖不是已经被你……&rdo;

顾千帆看着血色一般残阳，心事沉沉地摇摇头：&ldo;这一次的伤口，和上一次的不同。东京，只怕又要乱云丛生了。&rdo;

赵盼儿不寒而栗地问：&ldo;难道还有别的人想借帽妖名义作乱?&rdo;

顾千帆做了个噤声手势，谨慎地说：&ldo;今天帽妖既然出现在茶汤巷，那你们也一定要小心。茶坊今日休沐还好说，明日估计来听琵琶的人不会少……&rdo;

赵盼儿不想让顾千帆为自己分心，忙道：&ldo;我已经临时雇了几个人过来帮忙了，也会随时留意!&rdo;

浓浓夜色的笼罩下，一身便装的齐牧面色沉静，正一言不发地盯着殿前司崔指挥。偌大的齐府中，仅有最简单的几样家具以及几幅字画，宛若雪洞的布置处处彰显着清流的廉洁朴素。

在齐牧不怒自威的注视下，崔指挥已经冷汗淋漓‐‐他最初连同柯政的其他弟子设计帽妖对付萧钦言，不过是为了替姐姐和老师报仇，事实上，他的姐姐就是钱塘案郑青田的夫人。可后来此事被齐牧知晓，齐牧便将此事嫁祸到安国公身上，以求在伤到萧钦言时洗脱清流的干系，同时让官家心生警惕，速立太子早定国本。齐牧认为，只要太子一旦监国，自然就没了妇人干政的余地，冰山一倒，萧钦言这样的后党自然就失势了。

然而，这看似滴水不漏的计划，却在最后一晚出了纰漏。

&ldo;此事必有蹊跷!&rdo;崔指挥竭力分辩道，&ldo;人犯明明还好端端地待在大牢中，怎会又出现在东京闹市上?而且，偏偏就在下官准备把帽妖案送到御前的前一天!&rdo;

齐牧用具有穿透力的目光审视着崔指挥：&ldo;你在怀疑什么?&rdo;

崔指挥脑中宛若糨糊，慌乱地推脱道：&ldo;是皇城司干的，是顾千帆，他没听您的，他怕我们抢功……&rdo;

齐牧对顾千帆骨子里的傲气非常了解，断然否决道：&ldo;顾千帆既然肯把人犯交给你，就不会再干这种事!&rdo;

崔指挥从纷乱的思绪中抓住了另一丝灵感：&ldo;那就是雷敬!上次我找顾千帆要人，这阉货就没怎么帮忙。今天御史台又按您的吩咐，已经弹劾安国公骄奢逾制。这家伙鼻子最灵，虽然收了我们不少贿赂，可最爱两面三刀，万一安国公又收买了他，再生造出一个帽妖来替自己脱罪呢?&rdo;

齐牧眼神一凛，觉得雷敬还真有可能反咬他们一口：&ldo;他敢?你去重新安排供词和证据，到时候告诉官家，就说最初指使人犯假扮帽妖的，就是皇城司。&rdo;

崔指挥迟疑道：&ldo;那雷敬万一把事情都推给顾千帆呢?&rdo;

齐牧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阴冷：&ldo;雷敬也好，顾千帆也好，不都是皇城司的人吗?敢坏了我催请官家早立太子的大计，就别怪我狠心!&rdo;

天边一道闪电闪过，将齐牧的脸照得雪白，宛如夜行的鬼魅。

同样的闪电也划过了西京的天际，裹着披风的欧阳旭和道童狼狈地滚下驴子，冒着倾盆的大雨连奔带跑地奔进驿馆。

欧阳旭抹着一脸的泥水，对满脸写着不耐烦的驿丞吩咐道：&ldo;快去弄些姜汤过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