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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9章（第1页）

接下由格木善宣读甄别：&ldo;按察司衙门甄别行商操守，将行商分为良商、庸商、奸商三类，结果如下：奸商共三人：严知寅、章添裘、陈寿年。

&ldo;泰禾行东主严知寅在商欠期间，于其老家秘密置田地一千二百亩，均为价值二十两纹银一亩的良田；秘密购置房产九处，均为旺市店铺栈馆；于其老宅私藏现银及银票十二万两，而所欠夷商一百三十五万四千五百二十元本利银，仅偿还四千元。&rdo;

李湖插话道：&ldo;严知寅，戴维等港脚商人愿意替张伯伦偿还债务，你为何不许？&rdo;

严知寅低头道：&ldo;这些夷商不是真心替张伯伦还债，居心叵测。&rdo;

李湖拍打着公案：&ldo;你还好意思指责夷商居心叵测？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大清官商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rdo;

严知寅嗫嚅着，没有吱声。

格木善捧着甄别继续念道：&ldo;会盈行东主章添裘在商欠期间，为女儿操办豪门婚事，陪嫁钱物合纹银十万两，其中五万为现银；另外，转借二十三万两纹银予其弟做生意周转，迄今尚未归账。而所欠债银一百一十三万四千六百二十四元，至藩司臬司甄别时，未偿还一文。&rdo;

格木善稍作停顿念道：&ldo;广义行东主陈寿年身为正六品候选知州，违例蓄葡籍婢女奴里，勾搭成奸，辱我天朝尊严，损我官员清誉。所欠十二万元番银货款，已偿还六万，尚欠六万元。&rdo;

格木善将目光投向黎南生：&ldo;本官要特别说明的是：裕民行东主黎南生四年前欠英商皮尔十六万元货款，第二年曾明确表示偿还，逾期未还事出有因，故而落下三十六万本利银债。在小皮尔讨债期间，黎南生躲在家里避而不见，行为极其恶劣。然而，在臬司衙门稽查甄别之时，尚能主动交代本司未掌握的浮产：三百亩田契，九万两银票。故而未划归奸商之列。&rdo;

李湖做一下手势：&ldo;格大人，到此为止。&rdo;

李湖道：&ldo;商欠行与奸商仍旧站着，其余的行商坐下。&rdo;

李湖厉声道：&ldo;革去严知寅、章添裘、黎南生、陈寿年职衔，吊销行帖，着藩司臬司封行抄家，罚没偿债！&rdo;

严知寅、章添裘、黎南生跪下求饶：&ldo;请大人法外开恩。&rdo;

陈寿年头昂昂地站着，带着玩世不恭的微笑自己摘去顶戴，脱下补服。严知寅等三人被皂隶强行摘下顶戴，扒去补服。

李湖叱道：&ldo;把人犯带下去！&rdo;

皂隶押严知寅、章添裘、黎南生、陈寿年出公堂，外商让出一条道，掌声雷动。

李湖道：&ldo;夷商代表可进来，本抚赐坐。&rdo;

麦可等外商代表兴高采烈进了公堂，挑空座位坐下。

李湖道：&ldo;处罚四个行商，并不能真正解决商欠。陈寿年所欠六万银元，拍卖他的房产财产足以偿债。另三人，罚没所有家产，仍无法偿清欠银。为何欠债如此之巨？其中一个原因，本银占三到四成，利银竟高达六至七成。&rdo;

陈用敷补充道：&ldo;八家商欠行共欠三百八十万鹰银，折合中国官银约二百七十四万两。其中本银只有一百零七万元，利银高达二百七十三万元。&rdo;

李湖脸无表情道：&ldo;利银远远超出本银，望列位债主减息，以求保本。&rdo;

外商代表面面相觑。

陈用敷瞪眼道：&ldo;李巡抚抬举你们，别忘了这是在天朝！&rdo;

麦克举手道：&ldo;英吉利东印度公司同意减息。&rdo;

接着，法国、荷兰、西班牙的债权人，以及戴维等港脚商人纷纷举手表示愿意减息。

李湖将目光投向小皮尔：&ldo;小皮尔，你还没表态，尊意如何呀？&rdo;小皮尔朝李湖鞠躬，尔后直起腰说道：&ldo;谢谢李大人抬举。用你们中国话说，事到如今，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了，我同意适当地减息。&rdo;李湖怔了一怔，&ldo;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我看你是肚里偷着乐！你以为本抚不知你的卑劣行径？分明是要让黎南生挨你的割肉刀！&rdo;

&ldo;李大人，末夷实在冤枉啊！末夷是后来在父亲的遗物中发现这张欠条的。&rdo;

&ldo;过了三年清点遗物，你骗得了谁？&rdo;李湖突暴眼怒睁，&ldo;我看你是个奸夷！&rdo;

小皮尔慌忙跪下：&ldo;李大人，末夷父亲的遗物分几处，末夷确实是三年后才去加尔各答。&rdo;李湖怒不可遏地斥道：&ldo;你还要狡辩？你起来，竖起你的狗耳听着。小皮尔行为不轨，手段恶劣，诓骗高息，证据确凿！所谓三十六万本利银，只能按十六万本银清算，另处罚款六万。&rdo;

小皮尔非常失望，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终于什么都没说。

李湖喝了一口茶，转向潘振承：&ldo;启官，其他西洋债主的利息该减免多少，本抚想听你的意见。&rdo;

潘振承道：&ldo;依本商拙见，利息不应该减免，而是改用西洋利率，西洋诸国的年息，约百分之六至十不等。本商建议折中按百分之八计息。&rdo;

陈用敷道：&ldo;这样最好，原来的滚刀肉利率最高达百分之五十，最低也有百分之十五，既然是夷商放债，就得按西夷的规矩办。&rdo;

李湖大声道：&ldo;好，本抚赞同。列位夷商听好了，就按你们的规矩办，不得有异议！&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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