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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第1页）

时月沏一杯茶，轻柔柔说：&ldo;老爷你坐下喝茶。&rdo;

潘振承既未坐下，也没看时月一眼，无动于衷仍然看那副偈联，银白色的寿眉拧成一团，疑团一览无遗显露在苍老的脸上。时月受到冷落，蓦然腾起一股怨气：&ldo;还说要娶我，眼里压根就没有时月这个人。&rdo;时月索性充一回大，坐到女主人的西洋床上。

潘振承在厢房缓缓踱了几圈，走到馨叶的梳妆台边坐下。镜子里面有个憔悴愁苦的老翁和他对视着，潘振承沉沉嘘了一口气。恍惚间，镜子映出另一幅图景，馨叶对着镜子梳妆，潘振承站后面凝视，馨叶回眸一笑，潘振承搂着馨叶亲热。潘振承揉揉眼睛再看镜子，仍是自己那张苦凄苍老的脸。潘振承又是一声叹息，从抽屉拿出馨叶留下的一半鸳鸯玉佩，接着从颈脖子上取下另一半鸳鸯玉佩，玉佩有微小的阴阳隼头，潘振承颤巍巍对了许久，才将隼头对上，合成完整的鸳鸯玉佩。

时月突然说话：&ldo;馨姐还说过：合亦是离，离亦是合。&rdo;

潘振承转过身看时月：&ldo;你怎么现在才想起这句话？&rdo;

&ldo;奴婢看到老爷拿出鸳鸯玉佩，便想起馨姐看鸳鸯玉佩时说过的话。&rdo;

潘振承嘘唏道：&ldo;我现在明白了，馨叶没有离开我，她留下来了，留在我心里。&rdo;

&ldo;馨姐说，她不希望奴婢听到老爷说这样的话，她念过一首诗给奴婢听。&rdo;

月到盈时始有缺，

情至深处终有结；

天涯何处无芳草，

举首遥望共明月。

潘振承道：&ldo;她这首诗太残忍了吧？给我留下的只是没有希望的苦思苦想。她在天之涯，我在地之角，远隔天涯海角共一轮明月。&rdo;

时月默默望着潘振承，脸上似霞光蒸腾。

潘振承突然叫道：&ldo;不，不是这样的，你改了她的诗句。她最后一句应该是：回首却看子时月。&rdo;

时月点点头，脸色愈加红艳，娇憨道：&ldo;老爷你真聪明。&rdo;

壁上的自鸣钟发出当当的响声，时针正指着十二时。潘振承自言自语：&ldo;回首却看子时月……子时月……子时？现在正是子时，时月在哪？&rdo;

潘振承怔怔看着时月，时月愈加娇羞可爱，忍不住轻声啜泣：&ldo;老爷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奴婢一眼。&rdo;

潘振承出神而疑惑地看着时月，走过去递一块手帕给时月，坐到床边。时月哭出声来，双肩剧烈地抽搐。潘振承道：&ldo;以后不许再叫我老爷，叫我承哥，像你馨姐一样叫我。&rdo;

时月哭得更厉害，扑到潘振承的怀里……

严师训徒

夜雨蒙蒙，白云山的一条无名溪谷淹没在黑色的深渊。傍着溪流的高坎上有一间小茅屋，一缕白色的炊烟从茅顶冒出，转瞬融化到迷蒙的细雨中。

师太坐灶口添柴烧火，火光映照着师太不苟言笑的脸。茅屋里弥漫着米粥香气，饿得肚皮快贴到背脊的有智，咽了咽口水，嘴里念念有词：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师太问道：&ldo;背多少遍了？&rdo;

有智答道：&ldo;三百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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