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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第1页）

孔义夫展开双臂大笑，笑声戛然而止‐‐一队衙差气势汹汹冲进俗使府。

臬司雷之俭指着孔义夫厉声叫道：&ldo;将通夷墨吏孔义夫拿下！&rdo;

皂隶和轿班来接孔大人上观风整俗使衙门，班头蒋发仔见势不妙，急忙跑去总督衙门。

福勒和师爷们坐榕树下喝茶议事，戈什哈带领俗使衙门蒋班头匆匆走来。

&ldo;福制宪……大……大事不好……雷臬司带……带官差抓了孔……孔俗使……&rdo;蒋发仔跪福勒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禀道。

福勒勃然大怒道：&ldo;大胆！小小汉吏，竟敢动督爷的人！&rdo;

兵房师爷鲍星魁叫道：&ldo;打狗也得看主人。东翁请发话放人，雷之俭敢不放制宪大人的人，就操他祖宗！&rdo;

福勒一脸铁青道：&ldo;鲍师爷你去，就说本督叫他放人，他胆敢违命，本督操他祖宗八代，还摘他狗娘养的顶子！&rdo;

鲍星魁带发仔匆匆离开，转瞬功夫又返回，鲍星魁身后跟着躲了几天没露面的邬老夫子。

福勒站起身：&ldo;邬师爷，奏禀皇上的折子拟好了没有？坐坐，这正好空了把藤椅。&rdo;

&ldo;这是领班师爷鲍先生的宝座，老朽还是站着回话吧。查抄夷物折腾得满城风雨，人人自危，老朽能照实奏禀吗？&rdo;邬之勤满腹牢骚说道，斜睨鲍星魁一眼。

福勒问道：&ldo;你怎把鲍师爷和发仔挡回来了？雷之俭这个狗娘养的抓了本督的人。&rdo;

邬之勤指着发仔：&ldo;东翁还是问问孔义夫手下的班头，雷臬司凭何抓人？&rdo;

蒋发仔低着头道：&ldo;臬司差役从孔大人府上查抄出夷物，孔大人大喊冤枉。&rdo;

炮筒性子的鲍星魁说道：&ldo;不才敢肯定孔义夫受了冤枉，他一贯厌恶鄙薄夷物，他府上怎么会私藏夷物？说他借查抄之名私吞夷物，更是无稽之谈。&rdo;

&ldo;捉奸捉双，拿贼拿赃。臬司从他家查抄出夷物，他长一千张嘴也抵赖不掉。&rdo;邬之勤看东翁一眼，转向蒋发仔，&ldo;蒋班头请回，你主子的事，福制宪须调查清楚了再作决断。&rdo;

应十金附福勒耳旁说悄悄话，福勒频频点头，咳一声，指着蒋发仔道：&ldo;蒋发仔你回去。&rdo;蒋发仔仍站着，嘴巴一嚅一阖，正欲求情。福勒气汹汹地拍着茶桌斥喝道，&ldo;你快走哇！滚走！&rdo;两个戈什哈架起蒋发仔往外拖。

胸无城府的鲍星魁闹不清东翁缘何出尔反尔。福勒一脸怒容，鲍星魁不敢质问东翁，把怨气发泄到邬之勤头上：&ldo;邬老夫子，你就这样对待东翁倚重的功臣？&rdo;

邬之勤像火星落到油锅里，火冒三丈道：&ldo;孔义夫是东翁的功臣？哼，他是东翁的罪人！他打着东翁的招牌胡作非为，广州民人怨声载道，人们还把怨气发泄到署督衙门，骂东翁昏庸无道！&rdo;邬之勤从桌上拿起茶壶，对着壶嘴喝了几口茶，消消火气。邬之勤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改用平缓的语气道，&ldo;当初，讲明了查抄伤风败俗的夷物。事实却如何？不分青红皂白见夷物就缴就抄，到后来竟发展到打家劫舍的地步。鲍师爷，你和孔义夫，一个负责查抄夷物，一个负责收缴夷物入库。老朽问你，你收缴的夷物在哪？&rdo;

鲍星魁讷讷道：&ldo;我催过八旗的催领，他们说等查抄结束，他们会把夷物送来总督衙门。&rdo;

邬之勤追问道：&ldo;你相信他们的鬼话？老朽问过街头的民人，他们说八旗兵就像汪洋大盗，行径之恶劣，罪可杀头。不过话要说回来，八旗缘何吃了豹子胆，明火执仗？表面上看有个抛头露面的孔义夫，若要深究，东翁恐怕难逃其咎。&rdo;

福勒再昏庸，这点是非还是能明辨，他打了个寒噤，倏地站起来，扯着邬之勤的衫袖：&ldo;邬师爷，本督该如何办啊？坐坐，这有个空位，您坐着说。&rdo;

邬之勤冷言道：&ldo;这是领班师爷的宝座，还是请鲍师爷坐吧。&rdo;

福勒肃穆正言道：&ldo;本督宣布，邬师爷为督府幕僚领班。&rdo;

邬之勤当仁不让坐下，福勒把一杯茶捧到邬之勤面前，邬之勤悠悠地呷了一口茶说道：&ldo;眼下，惟有找一个替罪羊为东翁担罪，孔义夫再好不过了。对这种鄙夷小人，该落井下石时，绝不能心慈手软。&rdo;

&ldo;有理，有理。本督这就去臬司衙门，亲自审讯孔义夫，重重罚他。&rdo;

&ldo;那倒不必。&rdo;邬之勤慢悠悠道，&ldo;由雷之俭捏拿孔义夫，他是死是活，于东翁无关。&rdo;

&ldo;孔义夫咬我咋办？&rdo;

&ldo;他怎么会咬您？雷之俭审他，审的是他私藏夷人之物，而不是审他查抄夷人之物。他私藏夷人之物，与东翁有何干系？&rdo;

却说雷之俭，在与潘振承合谋后，将孔义夫人赃俱获。

雷之俭战战兢兢，生怕福勒闯入臬司衙门，勒令他释放孔义夫，还摘他的顶子。观风整俗使衙门蒋班头垂头丧气来臬司衙门求见雷之俭，雷之俭套他的话，福勒果然坐视不理。雷之俭暗叹潘启官料事如神，立即宣布升堂断案。

雷之俭正衣肃冠坐在公案前，猛拍一声惊堂木：&ldo;带人犯！&rdo;

随着站班的吆喝声，衙差押着孔义夫进来。孔义夫官服已给剥去，换了一身酱红色的号服，尖脸猴腮，昨天还洋洋得意的神采荡然无存，他抱拳拱了拱手：&ldo;雷大人，捉拿本官纯属误会，本官乃署理广东观风整俗使，专办整肃夷风，如何会私藏夷人之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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