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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第1页）

潘振承惊愕道：&ldo;栽赃扣留夷船，这可是损招呀？&rdo;

&ldo;我能想到的招，你肯定也能想到。你掏心窝说一句实话，你想的招是否与我一样？&rdo;

&ldo;想是想到过这一招，下三烂伎俩，不到万不得已，沾都不能沾。&rdo;

&ldo;你想到损招却不敢用，最后失败的是你。你们的外洋行，我们的同文行，你自己的商界荣誉，全都完了。成则为王，败则为寇。如果你胜了，损招就算不得损招，该叫谋略。&rdo;彩珠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潘振承疑窦丛生，干笑道：&ldo;夫人一贯宅心仁厚，你都不认为是损招，我何惧之有？嗯，夫人，我发现你突然变聪明了。&rdo;

彩珠笑嗔道：&ldo;你说什么话？难道你娶了个蠢婆娘？原先我心事放在相夫育子上，生意上的事你从不同我商量。好了，上床睡觉吧。&rdo;

&ldo;夫人你先睡，我得把夫人的绝招想个透彻，明天好实施。&rdo;

潘振承支着下巴坐小圆桌回忆。行馆忙得不可开交，东印度公司运来一船洋棉，必须马上腾空仓位堆货。身为总办的伍国莹有一个多时辰不见人影。听杂役小山子说，是翁七把伍总办叫走的。伍国莹回来时，看到潘振承指挥苦力腾空仓位，伍国莹自责失职，说福建老家的堂叔赶来广州跟他商量事情，他们上西关的茶铺坐了片刻。

潘振承暗忖：&ldo;这个所谓的堂叔，该不会是彩珠吧？彩珠为了跟馨叶争宠，真是用心良苦。伍国莹向彩珠支的招，虽不是什么绝招，国莹能想到这层，算没枉跟我二十年。&rdo;

潘振承狠下心来出损招，不料，事情又起变化。

柳暗花明

次日，潘振承打着哈欠走进办房，看到蔡逢源一脸倦怠坐沙发椅上等他。

&ldo;源官，你眼圈发黑，熬了一夜想好了辙没有？&rdo;

&ldo;想是想到了一招。&rdo;蔡逢源的口气，显得底气有些不足。

&ldo;那就快说呀。&rdo;潘振承催道。

&ldo;我们派人到法商租赁的大肚婆船暗藏违禁品，然后向关部告密。关部把米歇和彭昂软禁起来调查，查他两三个月才放人。这样，米歇根本无法与牙散商人接触，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采购徽州茶。&rdo;

潘振承正喝着茶，忍不住发笑把茶水吐了出来。&ldo;你这一招，比我夫‐‐&rdo;潘振承想说他夫人彩珠，急忙刹住口，假装给茶水呛了喉咙，猛咳几声，等气畅了慢吞吞道，&ldo;你这一招，比我肤‐‐肤浅的招法还要损，我还没想到要抓人。&rdo;

&ldo;英雄所见略同。&rdo;蔡逢源顿时底气十足，果断地说道，&ldo;事到如今，只有把事情做绝，才有回旋余地。启官，匿藏朝廷严禁出口的铁制兵器怎样？&rdo;

&ldo;我看朝廷最忌讳的还是文武制度传到外国，怕番夷得我华夏文明的真传，从此不甘屈为藩属。彭昂不是又买了一批瓷器准备装船吗，就在瓷瓶里藏典籍。&rdo;

&ldo;对对，我们叫人弄几十册大清律例、方略邸报、科举时艺藏到瓷瓶里。&rdo;蔡逢源倏地站起来，&ldo;我这就去办。&rdo;

潘振承扯蔡逢源坐下：&ldo;老蔡别急呀，这是损招，不到山穷水尽不能用。我们再想想，有没有更好的招法？&rdo;

蔡逢源急得火烧眉毛：&ldo;不能再犹豫了，今天一大早，我叫世文去了谷埠茶楼，据店小二讲，石如顺和罗牯密谋到亥时，石如顺劝罗牯审时度势，把价格适当降一降，尽快跟米歇签约。罗牯虽然没答应，却有些动心，说他要考虑考虑，等个一两天。&rdo;

潘振承觉得事态确实严峻，罗牯和米歇，这一两天就要决定签约。罗牯在跟米歇比定力，看谁最先撑不住主动妥协。而米歇三心二意，希望同外洋行做茶叶生意，即使做不成，也可打外洋行这张牌，威胁罗牯降价。

小山子进来，说米歇求见。

蔡逢源道：&ldo;说曹操曹操到。米歇脚踩两只船，现在转同我们谈价签约了。&rdo;

潘振承对小山子道：&ldo;去跟米歇说暂不接见，我跟源官在商量是否支付那笔镖师的开销。&rdo;

蔡逢源不等小山子出门，用急切的语气责备道：&ldo;启官，你还要捣鼓本不存在的徽州茶呀？谎言还越说越真了，这不明摆着我们有徽州茶，付了镖师费茶叶就是我们的了？&rdo;

潘振承叹气道：&ldo;这不没辙吗？我们不继续编造下去，米歇掉头就会去找罗牯。&rdo;

&ldo;再拖下去，怎么收场？&rdo;

&ldo;你快想辙呀。&rdo;

&ldo;你逼我想辙，我想不出，要想你想。&rdo;

潘振承坐下，沉重地叹息一声：&ldo;唉‐‐我心乱如麻，哪里想得出辙啊。这样，我们抛骰子，开大依你的，立即派人上大肚婆做手脚；开小听我的，再拖一天，夜深人静时总好想辙。&rdo;潘振承掏出一枚骰子，站办房中央，握骰子在手心摇晃几下，正想抛出又缩回。&ldo;老蔡，还是你来抛。&rdo;蔡逢源接过骰子，神色有些紧张，他闭上眼，猛地朝天一抛。

潘振承和蔡逢源躬着身子看地上寻找骰子。&ldo;老蔡你怎么抛的？骰子无踪无影。&rdo;潘振承责备道，蔡逢源不好意思笑：&ldo;再找一粒骰子重抛，还是你来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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