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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第1页）

图尔海倚老卖老，厉声斥道：&ldo;舒赫你放肆！&rdo;

乾隆指着舒赫：&ldo;朕赦你无罪。唔，你起来。&rdo;

&ldo;谢万岁。&rdo;舒赫爬起身，躬着身子道，&ldo;奴才斗胆先向皇上借一样宝物，红夷战车。&rdo;

乾隆吩咐李世仆去取红夷战车。图尔海做贼心虚，他敏感到将会发生什么，大声说道：&ldo;皇上，广东转呈的贡品还未御鉴完毕，奴才恭请圣上御览这套黄旗国彩蛋。&rdo;乾隆摆摆手，说：&ldo;还是先看舒赫的宝物。&rdo;

李世仆抱来红夷战车，摆乾隆面前的台子上。舒赫从容不迫地解开红布，揭开盒盖，取出另一架外形一模一样的战车。乾隆瞪眼看两架模型战车，疑惑道：&ldo;这不是一样的吗？朕还以为你真有啥宝物。&rdo;图尔海急忙插话：&ldo;皇上，老奴以为，是舒赫看过皇上的藏品，然后偷偷描了图样，叫外面的工匠仿制了一只。&rdo;

舒赫盯着图尔海的老驴脸问道：&ldo;图大人，你是说卑职那只是贋品？&rdo;

&ldo;你敢说皇上的宝物不是真品？&rdo;图尔海色厉内荏，反打一耙。

舒赫冷笑道：&ldo;是真品，抑或贋品，马上就能见分晓。&rdo;

按照事先的密谋，潘振承早就在皇城东安门外恭候。&ldo;宣广州十三行总商潘文岩觐见&rdo;的声音一声声向外传。一个太监引领潘振承在迷宫似的皇宫行走，身后跟着四个大内侍卫。进了养心殿正殿，越过南墙的门，往西走便是西暖阁。西暖阁分南北前后两室，前室西为&ldo;三希堂&rdo;，额为乾隆帝御笔。东墙有小门通中室，匾额书写着&ldo;勤政亲贤&rdo;，为雍正帝御笔。

潘振承身着六品官服，跪乾隆帝面前行三跪九叩大礼，口颂万岁。乾隆赐他平身。潘振承趁起身之机，看了一眼万人景仰的皇上。皇上四方脸，脸形略显长，目光炯炯有神透着威严；头顶满花金座，上衔大珍珠；身穿紫貂服，外罩明黄的龙袍，龙袍绣有九龙，列十二章，间以云彩烘托；披肩和袖口缝有一道黑貂皮，胸口是一串佛珠。

乾隆问道：&ldo;潘文岩，你是否见过这上面的模型战车？&rdo;

潘振承略为抬头：&ldo;回万岁，驽商见过其中的一只。&rdo;

&ldo;是哪只？&rdo;

潘振承从容不迫道：&ldo;是哪只，光凭肉眼一时难辨真贋。但要鉴别却非常容易。方法有两种，取一即可。一，真品的车厢乃纯金打造，贋品是铜质镀金，金重铜轻，用手掂重量，即可分辨。&rdo;潘振承掂了两只战车，指着其中一只说：&ldo;这只重，想必是真品。&rdo;

乾隆用手掂两只战车，指着潘振承挑出的真品战车道：&ldo;不错，这只明显重许多。&rdo;

&ldo;皇上圣明烛照。第二种鉴别方法：真品战车内有机关，驽商取钥匙一试。&rdo;潘振承旋转一个按钮，取出钥匙，对准微孔紧发条。战车在桌面嘟嘟地自动旋转行走，战车上的将士随即舞刀弄剑。乾隆龙颜大悦，连声赞道：&ldo;妙，妙！&rdo;

图尔海呆若木鸡，脸色发青，越来越难看。舒赫瞥一眼惶恐不安的图尔海，然后目视乾隆：&ldo;皇上，奴才的宝物如何？&rdo;

&ldo;胜朕的一筹。&rdo;乾隆说着，目光在舒赫、图尔海身上悠转，沉下脸来，&ldo;这是咋回事？舒赫，真品缘何落你手里？&rdo;

舒赫用眼侧视图尔海：&ldo;那要问内务府总管大人。&rdo;

图尔海急道：&ldo;当家的总管是萨图勒，奴才只是他手下的末吏。&rdo;

乾隆板着脸道：&ldo;萨图勒昨天病故，死无对证。&rdo;

&ldo;虽然死无对证，却有证据落下。乾隆二十三年九月十日，两广总督李侍尧护送洋贡进京，收验洋贡者正是内务府郎中图尔海，当时萨图勒患重病，皇上您传太医为其救治。&rdo;舒赫说着从袖中漏出一卷小册子：&ldo;皇上，这是当年太医院出诊的记载。&rdo;

图尔海方寸大乱，扑通跪下：&ldo;奴才有罪，奴才该死！奴才当年确实替萨图勒收验洋贡，不慎接收下了贋品，奴才眼瞎，当千刀万剐！&rdo;

舒赫斥责道：&ldo;好一个图尔海，死到临头，还要嫁祸于人。照你之说，广东十三行转呈的战车原本就是贋品？&rdo;

图尔海振振有词：&ldo;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普天之下，无商不奸，商人什么龌龊事都做得出来。&rdo;图尔海猜想出是潘振承捣的鬼，否则，舒赫再有心机，也不会想到红夷战车被调包。图尔海转目瞪潘振承一眼，潘振承黑黢黢的梭子眼冒着怒火，逼视图尔海。图尔海打了个寒噤，抽自己的耳光：&ldo;奴才该死，奴才糊涂，中了广东奸商的奸计……&rdo;

图尔海跪着行走，捧起一只贡品盒，揭开盒盖道：&ldo;皇上，您看十三行总商潘文岩转呈的彩蛋，蛮夷国王身穿明黄龙袍，龙袍还绣了五爪金龙。潘文岩不仅奸诈之极，还恶毒之至，勾结蛮夷欺君辱国，煽动蛮夷小王企图与我天朝平起平坐，妄自称帝。&rdo;

潘振承没料到图尔海竟用上如此恶毒阴损的手法，又恨又气又觉好笑。潘振承不等皇上作出反应，立即反击：&ldo;图大人，你做假的手法未免太拙劣。前两天你带广储司库掌、书办等一干人收验贡品，不曾对彩蛋吹毛求疵，可见收验时西夷国王并没有穿龙袍。这件龙袍大概是你加上去的吧。&rdo;潘振承转向乾隆，跪下奏道：&ldo;皇上圣明烛照，洞察千里。驽商恳求皇上恩准驽商把彩蛋置于水中，西洋画用的是油彩，中土画用的是水彩。水彩遇水即化，便可辨别出真伪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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