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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归而求为报秦王者，国小，力不能。其后秦日出兵山东以伐齐、楚、三晋，稍蚕食诸侯，且至于燕，燕君臣皆恐祸之至。太子丹患之，问其傅鞠武。武对曰：&ldo;秦地遍天下……民众而士厉，兵革有余。意有所出，则长城之南，易水以北，未有所定也。奈何以见陵之怨，欲批其逆鳞哉？&rdo;丹曰：&ldo;然则何由？&rdo;对曰：&ldo;请入图之。&rdo;

太子丹回国后，希望能找寻报复秦王的方法，但是&ldo;国小，力不能&rdo;。此后秦国不断出兵进攻东方各国，一步步蚕食，马上就要攻到燕国，燕国君臣都恐惧兵祸将至。太子丹也担心这件事，所以请教他的老师鞠武。

这里鞠武和太子丹的问答，没有《燕丹子》里面那么长，但大意是相同的。鞠武对太子丹说&ldo;秦地遍天下&rdo;，土地广阔；&ldo;民众而士厉&rdo;，百姓众多而战士勇猛；&ldo;兵革有余&rdo;，军队打哪个国家都是绰绰有余。拥有这样条件的国家只要有意图向外扩张，则燕国的土地，就不知主人是谁了。秦国那么强大，燕国那么弱小，应该想尽办法保全自己才对。结果&ldo;奈何以见陵之怨，欲批其逆鳞哉&rdo;，怎么能为了太子丹你一个人的恩怨，就要去挑衅秦国呢？

什么叫作逆鳞？龙脖子下有一片倒生的鳞片叫作逆鳞，相传谁碰了，龙就会与之殊死搏斗，非把对方咬死不可。人也有逆鳞，那是他不想要别人碰到或提到的事情，你如果碰到或提到了那件事，他就终生恨你。国家更有它的逆鳞，你燕国今天要以小国去挑衅大国，还碰触它的逆鳞，请问大国会怎么报复你？这分明就是取祸之道！

太子丹说：&ldo;那怎么办呢？&rdo;鞠武答应帮他想办法，但此后想了很久，也没有告诉他是什么办法。

居有间，秦将樊於期得罪于秦王，亡之燕，太子受而舍之。鞠武谏曰：&ldo;不可。夫以秦王之暴而积怒于燕，足为寒心，又况闻樊将军之所在乎？是谓&lso;委肉当饿虎之蹊&rso;也，祸必不振矣！虽有管、晏，不能为之谋也。&rdo;

过了一阵子，秦将樊於期得罪了秦王，逃亡到燕国来。太子丹接纳了他，让他在燕国住下来。鞠武立刻加以劝阻，他是怎么说的呢？

&ldo;夫以秦王之暴而积怒于燕，足为寒心&rdo;，秦王如此暴虐，而且对燕国还有积怒。为什么呢？因为你太子丹是逃回来的。这个时候你应该要消除秦国的积怒，想尽办法保全燕国，结果你居然收留了他最痛恨的樊於期。你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这就好像拿着一块肉在饿虎必经的路上等着一样，将会带来无法挽回的祸患！就算管仲、晏婴复生，也想不出办法来。

鞠武说得一点也没错，但现在太子丹都已经收留樊於期了，试问如果你是太子丹，你该怎么办？

别担心，鞠武有办法。

&ldo;愿太子疾遣樊将军入匈奴以灭口。请西约三晋，南连齐、楚，北购于单于，其后乃可图也。&rdo;

他说，&ldo;愿太子急遣樊将军入匈奴以灭口&rdo;，赶快把樊将军送到匈奴去，不要让人知道樊於期曾经到过燕国，这就是打算&ldo;移祸江东&rdo;，让秦国的愤怒转向匈奴。接下来，再和韩、赵、魏、齐（这里就记得加上齐国了）、楚、匈奴组成联盟，然后才能想办法保全燕国。

太子曰：&ldo;太傅之计，旷日弥久，心惛然，恐不能须臾。且非独于此也，夫樊将军穷困于天下，归身于丹，丹终不以迫于强秦而弃所哀怜之交，置之匈奴，是固丹命卒之时也。愿太傅更虑之。&rdo;

太子丹说：&ldo;老师这个计策，耗时实在太久了，我的心苦恼得连一刻都等待不下去了。况且不单单因为这个缘故，樊将军走投无路了才来投靠我，我绝对不会因为被强秦所迫而抛弃如此可怜的朋友，把他放在匈奴，这样我宁可死。希望老师帮我再想其他办法。&rdo;

还有什么办法可想？把个人的交情放在国家的命运之上，这就是燕太子丹。

鞠武曰：&ldo;夫行危欲求安，造祸而求福，计浅而怨深，连结一人之后交，不顾国家之大害，此所谓&lso;资怨而助祸&rso;矣。夫以鸿毛燎于炉炭之上，必无事矣。且以雕鸷之秦，行怨暴之怒，岂足道哉！燕有田光先生，其为人智深而勇沉，可与谋。&rdo;太子曰：&ldo;愿因太傅而得交于田先生，可乎？&rdo;鞠武曰：&ldo;敬诺。&rdo;

鞠武该怎么跟他的学生说呢？&ldo;夫行危欲求安&rdo;，做这么危险的行为，而最后希望得到安全？&ldo;造祸而求福&rdo;，每天都在招来祸端，而最后希望求得福报？&ldo;计浅而怨深&rdo;，智谋如此浅薄，却和别人结下如此深重的怨恨？

为了结交一个新朋友，却不顾为国家招来大害，这不就是增加怨恨并助长祸端吗？就像拿着大雁的羽毛放在炉炭之上，然后希望一定没事，有这个可能吗？太子丹你的对手是犹如凶禽的秦国，你的行为又会惹来秦国的暴怒，那结果还用多说吗？鞠武明知道没办法，可他是太子丹的老师，他还是得帮太子想办法。于是他介绍了田光先生。

出见田先生，道&ldo;太子愿图国事于先生也&rdo;。田光曰：&ldo;敬奉教。&rdo;乃造焉。太子逢迎，却行为导，跪而蔽席。田光坐定，左右无人，太子避席而请曰：&ldo;燕秦不两立，愿先生留意也。&rdo;田光曰：&ldo;臣闻骐骥盛壮之时，一日而驰千里；至其衰老，驽马先之。今太子闻光盛壮之时，不知臣精已消亡矣。虽然，光不敢以图国事，所善荆卿可使也。&rdo;太子曰：&ldo;愿因先生得结交于荆卿，可乎？&rdo;田光曰：&ldo;敬诺。&rdo;即起，趋出。太子送至门，戒曰：&ldo;丹所报，先生所言者，国之大事也，愿先生勿泄也！&rdo;田光俯而笑曰：&ldo;诺。&rdo;偻行见荆卿，曰：&ldo;光与子相善，燕莫不知。今太子闻光壮盛之时，不知吾形已不逮也，幸而教之曰&lso;燕秦不两立，愿先生留意也&rso;。光窃不自外，言足下于太子也，愿足下过太子于宫。&rdo;荆轲曰：&ldo;谨奉教。&rdo;田光曰：&ldo;吾闻之，长者为行，不使人疑之。今太子告光曰&lso;所言者，国之大事也，愿先生勿泄&rso;，是太子疑光也。夫为行而使人疑之，非节侠也。&rdo;欲自杀以激荆卿，曰：&ldo;愿足下急过太子，言光已死，明不言也。&rdo;因遂自刎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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