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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虽然她的丈夫和继女都在这房间里，但班丁太太好像并没有特定的说话目标，她站在桌子旁，眼睛直视前方，说话的时候避开班丁或黛丝的目光。语气中透露出这是一个蛮横、令人难过的最终决定，听话的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而且知道自己一定会向这决定屈服。

有一会儿，屋内鸦雀无声。然后黛丝激动地打破沉默：&ldo;如果我不想去，为什么要逼我呢?爱伦，我不是帮了你不少忙吗?即便在你身体状况很好的时候。&rdo;

&ldo;我身体非常好‐‐好得不得了。&rdo;

班丁太太立刻疾声回应，同时挺着一张苍白的脸，怒气冲冲地瞪着黛丝。

&ldo;我并不是常常有机会和你和爸爸在一起。&rdo;

黛丝语带硬咽，班丁以祈求的眼光看着妻子。

最近黛丝收到了一封邀请函，是她死去母亲的妹妹‐‐玛格丽特姨妈寄来的，她在贝格拉夫广场那儿的一幢巨宅做管家，正好主人一家外出度圣诞假期，身兼黛丝教母的这位姨妈希望外甥女能去陪她两三天。

玛格丽特姨妈住在大而幽暗的地下室，是个遵守古老传统的女仆，她始终是现代的雇主们喜爱的类型。当雇主一家人外出度假的时候，就是她享受生活的时刻，她视此为一大特权‐‐清洗六十七片珍贵的瓷器，这些东西都是客厅橱柜里的珍品;她还轮流睡在不同的房间，为的是要保持每个房间通风良好。这两件事她有意让年轻的黛丝来协助她，但是黛丝对这样的安排感到厌恶。

但这件事必须马上决定。信大约是在一小时前收到的，附上一封电报回函。玛格丽特姨妈可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应付的人。

早餐到现在，三人一直都在谈论这件事。从一开始，班丁太太就说黛丝应该去‐‐这是毫无疑问，而且不容讨论的。但他们终究还是讨论了。班丁一度反对妻子的意见，但结果只让妻子更加固执己见罢了。他开口说：&ldo;孩子说得对，你的身体状况不是那么好，过去几天来，你已经两度感到不适，这点你不能否认，爱伦。干脆由我搭车去见玛格丽特，告诉她这里的状况，她会谅解的，拜托你!&rdo;

班丁太大叫道：&ldo;我不许你这样做!&rdo;她激动的程度不亚于刚才黛丝的表现，&ldo;难道我没有生病的权利吗?难道我不会感到不舒服吗?难道我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样复原吗?&rdo;

黛丝转身合掌，哭着说：&ldo;噢!爱伦，饶了我吧!我一点也不想去那个可怕，像暗牢般的地方。&rdo;

班丁太太闷闷不乐地说：&ldo;随你高兴吧!我已经被你们两个烦死了。黛丝，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知道金钱的重要。如果因为你不肯花几天时间陪陪姨妈过圣诞节，因而得不到她遗留下来的财产时，你就会知道自己有多傻，到时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rdo;

可怜的黛丝眼看着手中的胜券被攫走。

&ldo;爱伦是对的，&rdo;班丁语调沉重，&ldo;金钱的确很重要。亲爱的女儿，虽然我不同意爱伦所说的，金钱是惟一重要的东西，但冒犯玛格丽特姨妈是件很傻的事，何况只不过是两天的时间而已，并不很长。&rdo;

黛丝几乎没听完父亲的话，就已冲出房间，跑进厨房去隐藏她失望的眼泪。她流泪，是因为她已开始成为一个女人，具有女人天生欲为自己筑爱巢的本能‐‐玛格丽特姨妈不喜欢任何陌生的年轻男子来访，尤其不喜欢警察。

&ldo;没想到她会这么在乎。&rdo;班丁说，他已开始感到焦虑不安。

&ldo;她会突然变得这么喜欢我们，道理很简单，&rdo;班丁太太讽刺地说，&ldo;就像鼻子长在脸上这么容易理解。&rdo;

班丁不解地看着她。

&ldo;你在说什么?&rdo;他问，&ldo;或许是我反应较慢吧，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rdo;

&ldo;你记不记得，去年夏天黛丝还没来这儿的时候，你曾对我说过，乔对她特别好?起先我以为是你想得太多了，但现在我同意你的看法。&rdo;

班丁缓缓地点头。是呀!乔最近频繁来访，还特别带他们去参观那间可怕的博物馆。班丁对于复仇者谋杀案太过投入，以至于忽略了其他的事。

&ldo;你想，黛丝喜欢他吗?&rdo;班丁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兴奋与温柔。

妻子看着他，勉强笑了笑，苍白的脸显得开朗了些。

&ldo;我又不是先知。&rdo;她回答，&ldo;但是有一点我不介意告诉你，在他们俩老去之前，黛丝就会对乔感到厌倦。记住我说的!&rdo;

班丁若有所思地说：&ldo;或许更糟，乔为人可靠，而且有三十二先令的周薪。不过，不晓得老姨婆对这桩事有没有意见?我不认为她会舍得让黛丝离开，除非她自己死了。&rdo;

&ldo;我不会让她干预这件事。&rdo;班丁太太说，&ldo;给我几百万的黄金我也不答应!&rdo;

班丁疑惑地看着她，这会儿她说话的口气又与刚刚不一样了，完全不像刚才一心一意要送走黛丝的样子。

突然，她说：&ldo;如果吃晚饭的时候，她仍然觉得很难过，你就趁我出去拿东西的时候对她说：&lso;离别会让感情增长&rso;‐‐就说到这里，她会听你的话，相信她心里会好过许多。&rdo;

&ldo;事实上，没有理由叫乔&iddot;千德勒不去看她。&rdo;班丁犹豫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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