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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左芝闻言翘起嘴，小声嘀咕：&ldo;那是我哥勤勉，一天都有六七次。死木头又不耕田又不种地，还想收粮食，哪儿有这么美的事。&rdo;

午膳的时候左芝被逼着吃了三大碗堆得冒尖的米饭，在撑到喉咙眼儿的时候，还闭眼喝下一碗浓得可以当墨写的补汤。她放下碗抬起袖子擦了把汗，被撑得都回不过神来，眼神空空盯着桌上汤罐一动不动。不料慈祥温和的沐老爷见她如斯反应，又主动接过空碗：&ldo;媳妇儿没吃饱罢？我再给你盛一碗。&rdo;

&ldo;不用了……&rdo;话没说完沉甸甸的碗被塞回手中，左芝对上沐老爹殷切期盼的眼神，登时把话咽了回去。她感动地哗哗流泪，视死如归捧起碗：&ldo;……公公您对我真好，呜呜……&rdo;

用过饭，沐老爷和夫人是要小憩一会儿的。左芝撑得躺都躺不下，便叫莺儿扶着自己去花园走走，权当消食了。

沐府建立已有好些年头，园中树木亦高参如天。一株茶花竟有百余年历史，姿形宛如劲松，树干粗得两人才能环住。南楚四季如春，如今虽非茶花盛放时节，却也有几朵晚茶缀在枝头。左芝昂头仰望，见到涟涟日光透过茂密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来，落在鲜丽山茶之上，只觉美艳非凡。

她为之倾心，命令莺儿：&ldo;去给我摘一朵儿，我想别在头上。&rdo;莺儿不似鹭儿会功夫，看着高高的花枝，望尘莫及：&ldo;小姐，我够不到。&rdo;左芝敲她脑门一下：&ldo;笨！不会搭梯子摘呀，快去搬来。&rdo;

&ldo;哦，我去找。&rdo;不大机灵的莺儿捂着头飞快跑了，左芝围着山茶树走了一圈又一圈，又蹦又跳的，就想着快把肚子里的东西都消耗掉。

&ldo;芝儿你这是……&rdo;

冷不丁一道女声响起，左芝回头一看原来是沐二爷的夫人，沐乘风的二婶。此女姓高，比左芝大不了几岁，乃是续弦，出身不好长得倒有几分姿色，为人也是最谨慎不过的，不讨人嫌。左芝对她心无芥蒂，脱口就道：&ldo;没啥，就是吃多了出来走走。二婶您忙，不用管我。&rdo;

高氏并不走，手执绢扇摇曳生风地走近，走过的地方便有香粉散落在地，青砖表面就像蒙了薄薄一层白纱。&ldo;怎么没看见乘风？&rdo;高氏不经意问。

左芝说：&ldo;他早晨去上朝还没回，待会儿就来了。&rdo;她低头看着白蒙蒙的香粉，有些好奇，&ldo;你身上的香粉包破了吗？全掉地上了。&rdo;

高氏掩嘴一笑，轻轻提起裙摆把鞋露出来：&ldo;不是呢，香粉在鞋里，走动时自个儿会钻出来。这便唤作步步生香。还有扇子，要在玫瑰花汁里泡过了再拿出来用，也是香的。&rdo;高氏在左芝鼻前摇了回绢扇，香风徐徐沁人脾肺。

高氏出自河岸妓坊一带，从小便耳濡目染，自是摆弄这些香艳手段的行家。可左芝不同，她是正儿八经的侯门闺秀，学的是当家主母的做派，此等不入流的争宠斗艳伎俩从来不屑一顾，所以这会儿听得一愣愣的。

&ldo;还真是……&rdo;左芝拿过扇子又扇了扇，不一会儿竟觉得头有些发昏。她纳闷道：&ldo;二婶我怎么觉得有些热，头也晕晕的。&rdo;高氏急忙拿回扇子，扶她到一旁坐下，警惕地打量了四周一回，这才压低声音道：&ldo;怪我粗心，竟拿错了扇子。你且坐一会儿，缓过劲就没事了。&rdo;

左芝愈发不解：&ldo;此话怎讲？这把扇子有什么不一样的？二婶您给我说说，说说嘛。&rdo;高氏一开始怎么也不肯讲，可经不住左芝软磨硬泡，最后还是道出实情。&ldo;还不都是你二叔那个死鬼。&rdo;高氏露出几分娇羞，嗔怪中带着甜蜜，&ldo;不正经的老家伙，年纪也不小了，偏偏还是小年青的性情，贪玩儿得很……&rdo;

原来这把绢扇不仅浸了花汁，还染了些催情的东西上去。闺房之乐的时候，不单单是肚兜绣鞋，连把小小扇子也能变作那等挑逗诱惑的香艳物件儿。

高氏说着脸都红了，左芝却是越听越起劲，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绢扇直打转。

在男女之事上死木头对她不怎么热乎，除了他天生冷情之外，是不是也怪她太没情趣了？

&ldo;……反正就是这样，千万别说出去，不然你二叔和我这张老脸可没地儿搁了。&rdo;高氏讲完再三叮嘱左芝保密，左芝月牙般的眼睛弯起，笑眯眯答应，&ldo;好呀，不过你得把这扇子送我！&rdo;

高氏错愕一瞬，很快反应过来，笑道：&ldo;拿去拿去。你肯用才好，我看大嫂成日愁眉苦脸的，就念叨着想抱孙子呢。&rdo;

这时莺儿找到梯子搬回来了，老远就喊：&ldo;小姐我找到了！&rdo;左芝急忙把绢扇收入袖中，站起来指着山茶树：&ldo;喏，快去掐两朵花儿，也送二婶一朵戴。&rdo;

高氏见她们要爬树吓得大惊失色，急忙阻拦：&ldo;摘不得摘不得！这是建府时沐氏先祖亲手种的，有道士看过说全靠此树庇佑，沐家世代子孙才能平安和顺。芝儿你快叫她住手，小心被大哥大嫂知道了罚你！&rdo;

娇艳茶花缀在枝头近在咫尺，可惜就是能看不能采。左芝好生失望：&ldo;莺儿算了，你下来。&rdo;高氏见她听话这才放心，道：&ldo;你若喜欢这山茶，我差人拿彩绢比着样子做两朵，戴在头上照样好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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