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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长子宋成义自幼聪明过人，寄予了夫妻两人的厚望，无奈身子不好，一直药石不断，勉强考中举人后，就放弃了更进一步，寄情山水，倒也乐得逍遥。后娶妻国子监司业之女卢氏，夫妻和顺，育有一儿一女，便是宋炽和宋姝。

可惜天不假寿，宋成义年纪轻轻便重病而亡，宋伦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过度，没多久也一病而亡。那时宋姝尚在卢氏腹中，一出生便没了父亲和祖父。

次子宋思礼继承了父亲的天资，仅二十出头便考取进士，娶妻兵部尚书段归鸿之女段氏，育有两子两女。他行事谨慎，头脑灵活，仕途走得比父亲还顺，如今刚过四十，已是正三品吏部侍郎，简在帝心，只差临门一脚，便能入阁。

幼女宋澜则嫁入江南诗书传家的大族柳家为宗妇，与丈夫育有一子一女。

这些信息初妍上辈子就弄得一清二楚，她问楚先生，不过是有意消磨时间。平安心急如焚，期间来看了好几次，到底不敢打扰，只得悄悄派人送信给宋炽。

董太夫人最是重尊卑，讲规矩，姑娘第一次回府，都快到家门口了，却迟迟滞留不回，只怕要大发雷霆。到时姑娘到了家，不会有好果子吃。

平安那个愁啊：唉，姑娘不知太夫人脾性也就罢了，怎么楚先生也不提醒她？

初妍一直等到雨停才吩咐再次启程。一行人到宋家的时候天已将暮。红彤彤的太阳挂在天边，将坠未坠；归鸟扑棱着翅膀，落到枝头，长喙埋在翅中，梳理着花灰的羽毛。

鹤年堂中静悄悄的不闻半点声响，几个穿着豆绿比甲的小丫鬟屏声静气，垂手站在廊下。

赵妈妈笼着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初妍好几眼，惊艳之色一闪而过，板着脸，对初妍行了一礼：&ldo;姑娘总算来了，叫太夫人好等。&rdo;

初妍微笑：&ldo;劳烦妈妈通报一声，说不孝孙女来给祖母请安了。&rdo;

赵妈妈皮笑肉不笑：&ldo;太夫人等姑娘等乏了，这会儿还在小睡，劳烦姑娘等一会儿，老奴去看看太夫人起没起。&rdo;说罢，转身要进屋。

&ldo;妈妈。&rdo;初妍叫住她。

赵妈妈回头，神色不耐烦：&ldo;姑娘还有什么吩咐？&rdo;

初妍恍若未见，笑容依旧：&ldo;妈妈可知祖母还有多久能见我？&rdo;

赵妈妈道：&ldo;不好说，老奴也不知太夫人什么时候会醒。许是一刻，许是小半个时辰。&rdo;

初妍了然地点点头，董太夫人这是又要晾着她了。

赵妈妈见初妍再无它话，转身往屋内走，刚掀了帘子，忽然听到身后脚步声响。她疑惑回头，看到初妍带着小丫鬟正往外走。赵妈妈失声道：&ldo;姑娘这是去哪里？&rdo;

初妍回头笑了笑：&ldo;既然祖母一时半刻不会醒，我先去见母亲。&rdo;

赵妈妈目瞪口呆：&ldo;哪有这样的规矩……&rdo;太夫人还没见，就先去见大夫人。

初妍不疾不徐：&ldo;规矩不外乎人情，祖母慈爱，醒来后想必定能体谅我一片思母之情。&rdo;

赵妈妈张了张嘴，无话可说。她能说什么，说老夫人不慈，自己没法马上见孙女，还要拦着孙女不给见母亲？便是要给人下马威，也断没有拿老夫人名声开玩笑的道理。

初妍忽然想起：&ldo;还得劳烦妈妈指个人，带我去母亲的院子。&rdo;这会儿，她还不该认识大房住的云汀院。

赵妈妈心里憋得慌，又不能不听，冷着脸随意指了一个小丫鬟：&ldo;碧叶，你带姑娘去云汀院。&rdo;

垂手侍立的小丫鬟中，立刻有人应了声，站出来给初妍请了个安。

初妍向她点点头，对赵妈妈道：&ldo;妈妈，我们先去了，劳烦您向祖母告个罪。&rdo;

赵妈妈一口气堵着，眼睁睁地看着初妍扬长而去，气得摔了下帘子，平息了片刻，才进屋覆命。

西梢间临窗的大炕上散落着各种金珠宝玩，两个小丫鬟正在分门别类地整理。董太夫人拿起一串玛瑙禁步，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柔软。

她的陪房高妈妈在一边感叹道：&ldo;这是老太爷当年第一次得了俸禄，给太夫人带的吧？&rdo;

董太夫人抚了抚玛瑙禁步，神情怀念：&ldo;一眨眼，他都去了这么多年了。&rdo;

赵妈妈轻手轻脚地走进。董太夫人看她脸色不好：&ldo;怎么？&rdo;

赵妈妈低头，羞愧地道：&ldo;太夫人恕罪，您吩咐的事老奴没有办好。&rdo;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敛声静气地等太夫人发作。她服侍太夫人几十年了，深知这位的脾性，老而弥辣，向来不容人在她面前坏了规矩。

董太夫人没有说话，看向高妈妈。

高妈妈笑道：&ldo;倒是个有脾性的，像您年轻时候。&rdo;

董太夫人神色松软下来：&ldo;有脾性好。她一个中途回来的，在这个家，没点脾性，只怕步步艰难。&rdo;

赵妈妈糊里糊涂，怎么太夫人这话听着倒不像生气？

高妈妈道：&ldo;大姑娘也是个苦命人。&rdo;宋姝在宋家姐妹中行一，故高妈妈称她为大姑娘。

董太夫人脸色忽然一沉：&ldo;苦？这世上又有几个人不苦？就你好心。&rdo;

高妈妈不敢说话了。

董太夫人挥了挥手，将其他几人都挥退，只留下高妈妈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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