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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虽然我有过几次受罚的时候在生死的边缘徘徊，但我好像还真的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到底我这样的活着是否比死更有价值？奴隶的存在不就是取悦主人吗？如果被主人抛弃，奴隶也没必要继续生存了吧。我开始有些彷徨，甚至害怕。两年后，原来的主人还会想起我吗？还会来赴约比武把我赢回去吗？或者他们只是随便说说，转眼就忘了呢？毕竟谁会把一个卑微的奴隶记挂在心上呢？

我黯然神伤：&ldo;主人，我不知道。我现在是属于您的物品，你随意处理好了，生死我无权选择。&rdo;

六复北

阿凉真的只是一个奴隶吗？能够从容地忍受那样的屈辱和折磨，若非心机深沉，便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了。辽国的奴隶都是如此不把自己当人看的吗？可他的容貌和武功与完颜纯如此的相似，让我怎能不怀疑他？显然拷打甚至是强暴都不能奏效，只好换一种方式了。

我相信，人是有感情的，肉体上不易攻破，是因为精神力强大，只要控制或者征服对方的精神，我想要什么都不费力气了。

于是我就怀着这样自私甚至有点卑鄙的想法，开始假装温柔，博取阿凉的信任或曰消除他的警惕。

我对阿凉和颜悦色地说：&ldo;刚才错怪你了。我答应过耶律天一，两年后还带你来与他比武，我自然是要你活着了。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收拾一下随我走吧。&rdo;

&ldo;谢谢主人。&rdo;阿凉如释重负地叩头行礼，再起身拾起一旁散落的衣衫。他把那些破布拼了拼系了系勉强穿回身上，又从中撕了一小条束起长发，然后恭恭敬敬地请示，&ldo;主人，我已经准备好了，何时出发？&rdo;

透过那些破烂衣衫，隐约可见他身上被我拖拽弄出的淤伤擦痕，还有胸前仍绽着血丝的剑伤，于是我随便问了一句：&ldo;你身上的伤……&rdo;

他低头看了一下，立刻回答：&ldo;主人，这点小伤不会影响行程的。&rdo;

&ldo;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伤不要包扎一下吗？或者敷点药先止血。&rdo;

他愣愣地看着我，好像没有听懂我的话，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并且拿出随身的金创药递到他面前：&ldo;把这个敷上。&rdo;

他犹豫地双手接过药瓶，却只是静静地捧着根本不知该如何使用。

我奇怪地问他：&ldo;这个药你不会用吗？那你以前受伤都怎么治呢？&rdo;

他似乎羞愧于自己的无知，抿了抿嘴唇小声道：&ldo;小伤口痛几天就自己长好了；若是挨鞭打皮开肉绽，最好的就是能向厨房讨一些香油，涂在伤口上，晒晒太阳少干些活，最多七八天也能结痂了；运气不好，休息不了只能由着伤口反复撕裂，长起来就慢了，不过多痛些时日，终归是会好的。&rdo;

我用理智强压下心中涌起的同情，漠然地打开药瓶，倒出药粉，随意地糊在他绽裂的伤口上。我感觉他因伤口突然受到药物刺激而微微的颤抖，却没有听到他发出任何声响。看来他已习惯忍痛。

帮他处理完，我翻身上马：&ldo;走吧。&rdo;我看他内功刚刚恢复，身上又带着伤，甚至脚上连鞋都没有，便缓着缰绳，任马儿慢慢溜达。

他安静地跟在马后，体力明显有些不支，却不敢片刻停留。

&ldo;走在前面，替我牵着缰绳。&rdo;我命令。

&ldo;主人，我能跟上的，您不用担心我的。&rdo;

我才不是顾及他，我哪有那么好？于是我故意拉下脸来冷冷道：&ldo;我是怕你会趁我不注意溜走。&rdo;

他却郑重道：&ldo;主人，我不会逃跑的，我会跟着您一直到两年后，再见到我原来的主人。&rdo;

掌灯时，我们已经回到镇上的客栈。我是爱清静的人，当初租下一处独立的上房，比武前并没有退掉，打算回来时仍在这里歇脚。

一进客栈，我的马儿就交给店里的伙计照料，我带着阿凉去了侧院我的房间。

那伙计上下打量着紧跟我身后衣衫破烂如同乞丐的阿凉，狐疑地问我：&ldo;客官，这位是您带来的吗？&rdo;

我面色不悦地点头，那伙计便知趣的不再多问，转身离开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我也觉得阿凉这身衣服太破烂，不过他比我瘦，穿我的衣服不合身，于是我想着去给他买一套新的换上，便对他说：&ldo;你把身上洗干净了，到房里等我，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rdo;

&ldo;是，主人。&rdo;阿凉温顺地回答。

&ldo;对了，以后不要叫我主人，称我二少爷就可以了。&rdo;说实话，我比较厌恶辽人那种主奴的称呼，才让阿凉改口。

&ldo;是，二少爷。&rdo;阿凉立刻改口，甚至不问原因，只是服从。

我想如果他真的一直都是身份低贱的奴隶，在他心中&ldo;少爷&rdo;和&ldo;主人&rdo;肯定是没分别的，都是能主宰他一切的主人。

这镇上的成衣铺子只有一家，我计划明天就离开的，当然等不及让裁fèng现做，只能随便挑了一套看上去还可以的玄色衣衫，又选了一双走路穿着舒服的鞋，等到了大的市镇，再为阿凉买些他中意的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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