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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第1页）

他眼珠子转了转，落在了季非夜脸上，&ldo;你很好。&rdo;

季非夜走上前，在床前跪了下来，她并不习惯跪拜，但是此刻她却愿意给这病重的人敬意。

&ldo;朕登基之前，曾向先皇建言，由三弟登基为帝，而朕当个闲散王爷，前往封地，或许某一年便病发离世，这样就很好。&rdo;

&ldo;父皇问我，甘心吗?&rdo;

宣帝喘了一口气，&ldo;怎么能甘心呢?虽然朕自小身体不好，可是朕为了当好大哥，为了当好先皇的继承人，为了当好太子，甚至为了当好皇帝，努力了那么多年，眼见一切都将到手，朕怎么才能做到心无怨怼的将一切拱手奉出去呢?&rdo;

&ldo;于是先皇说，不甘心就不要让。&rdo;

&ldo;朕登基之后，勤勤恳恳，可是朕真正掌握了一切大权之后才知道这个国家是多么的千疮百孔，朕想做好啊，可是朕有心无力啊!&rdo;

&ldo;朕以为朕能事事考量到，朕能不嫉妒，朕能不后悔，可是朕低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啊，朕继位六年，国库依旧空虚，同狼族的战争还没打完，海寇依旧没有消灭干净，朕却没有一副好身体了。&rdo;

宣帝说完这句，猛地抬起了身子，又无力的落下，&ldo;朕也曾怨过，为何不给朕一个完好的身体?上苍为何这样薄待朕?&rdo;

问完这个问题，似乎连宣帝自己也觉得无解，不由得笑了一下。

季非夜看着这个被病痛和阿芙蓉日夜折磨的男子，他身上几乎已经看不到季非夜第一次见他时的那种意气了。

这个人被他自己的这些问题消磨了曾经的一切，只留下这么一个满心痛苦和怨怼的驱壳。

&ldo;陛下，&rdo;季非夜的声音如同清泉一般，&ldo;这个时候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不过还是想问一问陛下，陛下觉得众生皆苦是什么意思?&rdo;

宣帝几不可见的摇摇头，&ldo;你怎么以为呢?&rdo;

&ldo;同样是出生，一个人出生在富户当中，生来便是锦衣玉食，仆役成群，读书不需多尽心，老子去世之后万贯家财可以任他躺着玩到死。&rdo;

&ldo;一人生于穷苦农村，父亲患病，全靠母亲为人洗衣做饭赚钱养活他，他寒窗苦读十几载，终于考取进士，却在赴任的路上遭山贼抢劫，一命呜呼。&rdo;

&ldo;陛下以为，谁苦?&rdo;

宣帝笑了一下，仿佛是在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季非夜也笑了一下，&ldo;自然是穷人家更苦，读书是改变他命运唯一的希望，然后这个希望被彻底打破了，自此他们家再不会有希望。&rdo;

&ldo;陛下以为，这样公平吗?&rdo;

宣帝微微一震，公平吗?不公平，可是怨怼有用吗?没有。

☆、第1068章有所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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