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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rdo;我连忙抬起脚。

&ldo;你看你，把我的耳朵都踩脏了。&rdo;那女人拣起她的耳朵，在我面前直晃荡，不依不饶。好似也要在我的耳朵上蹬几脚方才肯罢休。

&ldo;对不起，她是新来的。什么也不懂。&rdo;张老板赶紧过来打圆场，对我叫道：&ldo;你还呆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拿到厨房洗干净来。&rdo;

&ldo;哦，哦。&rdo;我顾不得恶心，接过耳朵拿到厨房，放在水槽里冲洗，背后帘布里那具尸体还在缓缓地摆动，我的头皮阵阵发麻，一双手搓洗着那片烂肉，冰凉凉地，直寒到我毫毛直竖。今后再也没有什么恐怖片能吓得到我了，就连真的鬼的耳朵都给我踩在脚下，捏在手中，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那耳朵早已长斑变色，也不知什么叫干净，我洗了洗，拿了出去，大概是今天所受的惊吓过多，有点麻木了，我居然面不改色地帮她戴回脑袋上，用两枚胸花样的小别针固定住。说出了我今生最虚伪的一句谎话：&ldo;你真漂亮。&rdo;

张老板伺机奉承道：&ldo;那是当然，霉霉小姐是我们这里很有名气的影星。&rdo;

听闻此言，霉霉小姐立即换出一副笑脸，维护完美形象。&ldo;哪里，都是大家抬爱。&rdo;

&ldo;来来，给我们这位小姑娘签个名。&rdo;张老板嚷道。

&ldo;好好，给签个名。&rdo;我忙拿来记帐的本子，递给她。

&ldo;好吧。&rdo;霉霉小姐笑得花枝乱颤，脸上的粉脂纷纷急坠，渐渐显露出一道可怖刀疤，她伸出手，中指上爬着一圈发霉的白色绒毛。难怪叫霉霉小姐。

送走了难缠的霉霉小姐，接下来的工作还算轻松，目睹了n多个肢体残破的鬼，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提高了不少，来了个缺了鼻子的顾客，我竟能直视她深黑的鼻洞，问：&ldo;小姐，你想来点什么？&rdo;面不红心不跳。（早就急跳到失灵了。）

&ldo;给我来碗面。&rdo;她说道，看了我一眼，忙改口，&ldo;面不要了，你给我拿个小笼包来。&rdo;

&ldo;只要一个吗？&rdo;我问，有点奇怪。

&ldo;是啊。&rdo;她盯着我瞧。

&ldo;好，你等一下。&rdo;我去给她拿了来。

那女人偷偷掏出一个粉盒，几块橡皮泥似的东东在揉捏个不停，不时抬头鬼鬼祟祟地偷窥我。长长地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容。&ldo;嘿，&rdo;她忙活了一下，很快吃下那只小笼包，朝我招招手：&ldo;你，再帮我拿一只小笼包来。&rdo;

如此这般，她使唤我来来回回五、六次，帮她拿小笼包。

你是不是在耍我啊？若在平时我肯定会这么忿然地斥问她，不过现在人地生疏，我不敢再生事端，只能由着她叫我过去，被她贼眉鼠眼地偷窥，不知这女人安的是什么心。

&ldo;嘿，时间到了，你可以走了。&rdo;张老板对我说道。

&ldo;哦，是嘛。&rdo;这时我竟有些舍不得走，不知外边还有什么更离奇恐怖的事情在等着我。

&ldo;走吧。&rdo;张老板催道，接过我手里的抹布。

没奈何，我只得背起包走出门去。最后一眼，看到那个女人仍在悄悄打量我。

真是古怪的女人，我没再多想，又沿着铁轨往前走去。

长路漫漫，何处是尽头。

我凝视着阴霾前路，心绪蓦地变得很消沉。若片吉在我身边就好了，那我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怕的。想到片吉，不争气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先前太忙于做事，暂时麻醉了的伤痛又涌上心头，叫我难过得不想再往前一步，我趴在一个灯柱子上呜呜地哭起来。

&ldo;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rdo;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抬头看去，只见那人背对着我向前仓促急走，拿着一张图片在寻问路人。多数人懒得理他，少数几个人看看图片，做出一副否认的表情。那个男人似乎很着急，拉着人家不住地说话，好像在恳求人家帮忙，他走得快，一下就到五十米以外的地方，大约是求助无门，有些失魂落魄地呆坐在那里。

想不到也有人和我同病相连，我擦去泪水，走近他，虽然我不一定见过他想要寻找的女人，但我想我可以给他几句安慰的话语。

他倦坐在地上，双手抱膝，低沉着脑袋，很是颓废的样子。

&ldo;咳。&rdo;我在他身边哼了一声，想引起他的注意。

他仍低着头，也许是太过伤心，没听见。

我只得在他身边坐下。问：&ldo;你想找人吗？&rdo;

&ldo;是啊。&rdo;他猛抬起头，急切地看着我，塞过来一张图片：&ldo;你见过这个女人吗？&rdo;

真是匪夷所思。那图片是我的素描图，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竟是片吉。&ldo;片吉。&rdo;我激动地叫道。

&ldo;什么？我不叫片吉。&rdo;片吉说道。莫名其妙的表情。

&ldo;是我啊，你认不出我来了吗？&rdo;我看看那图片，只寥寥数笔就把我很传神地勾勒了出来，片吉是不会画画的。这画是谁画的？片吉身上的衣服也变了，我从未见过他穿这身衣服。&ldo;你是不是失忆了？&rdo;我问，心下大乱，不知片吉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ldo;走开，我不认识你。&rdo;片吉推开我。他看到旁边有个女人经过，忙冲上去问：&ldo;小姐，你认识这个女人吗？她叫猫猫，是我的女朋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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