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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1页）

章清亭却岿然不动，只等她说完了，这才缓缓地道：&ldo;您说完了么？您放心，我不会跟您吵架，说完这几句话就走。&rdo;

&ldo;相公今日跟您讲这事确实有我的主意，可您说我要害玉兰，这就冤枉了，玉兰又没得罪过我，我害她又有什么好处呢？&rdo;

章清亭还想为赵玉兰争取一次，&ldo;婆婆，有句老话您也该听说过的，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您扪心自问，给玉兰找的两桩婚事就真的这么尽如人意么？若是玉兰嫁了去，并不幸福，那又有什么意思？玉兰她不怕田家穷，她是心甘情愿嫁给田福生的！要不，今日我们怎么会为了这事跟您一再起冲突？&rdo;

&ldo;那是玉兰不懂事！&rdo;赵王氏回了一句，&ldo;你们跟着瞎掺和什么劲儿？&rdo;

&ldo;因为我们都盼着她好，希望她嫁了人，也能过得幸福美满、安康和乐！田家是穷，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您为什么就不肯给他们一次机会呢？&rdo;

赵王氏将床捶得山响，怒不可遏，&ldo;我要给她这个机会，才真是害她一生！玉兰，你上前来，听娘跟你说！&rdo;

&ldo;娘……&rdo;赵玉兰扑通跪下了，欲语泪先流，&ldo;我……我真的……&rdo;

赵王氏的眼圈也红了，&ldo;娘知道，你跟田家大小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确实比旁人深厚。福生那孩子呢，他本分、憨厚、勤快又会疼人，你要是真嫁了他，就是家里只剩一口粥，他肯定也会先让给你喝，他这个人确实没话说！&rdo;

赵成材半天积攒了点力气，&ldo;那娘您怎么……&rdo;

&ldo;怎么就是不同意，对吧？&rdo;赵王氏抹一把眼泪，吸吸鼻子，&ldo;因为娘也是这么过来的，知道这其中的苦处！像你们爹，算是个好人吧？这么多年，明里暗里处处让着我，家里大事小情全让娘作主，从没跟你母亲红过脸，让我在家里头受过半分委屈。可是，这有什么用？&rdo;

忆往昔，赵王氏是止不住地掉眼泪，&ldo;你们想想，家里小时候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成材你该记事的，你爹分家时，咱们家就是一间泥坯房，连个屋顶都没有，说是糙棚子也不为过！那时我怀着你，都七八个月了，还成天下地干活，回了家，又得自己烧火做饭，一个伸手帮忙的人都没有！&rdo;

&ldo;这么些年，我和你爹累死累活地在地里做。你们娘呢，也不嫌丑，还出去装神弄鬼的蒙人！忍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气，也只能糊个口！还时常有上顿没下顿的，就这一两年才渐渐好了起来。成材，你还记得为什么娘发狠让你去读书么？就是因为咱家穷啊，四处都受人欺负。有了你这个秀才，就是再穷，别人也能高看咱们家一眼！&rdo;

&ldo;可是玉兰呀，你要是嫁给田福生，就相当于再去走你母亲从前的老路，再去吃那么多的苦！娘能舍得吗？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再去过我从前的日子吗？成材，你说福生也许不会穷一辈子。是，他是有可能发迹，但那只是有可能！而这个可能性能有多大？更多的可能就是像你爹娘似的，熬了大半辈子才能稍稍地喘口气。可到头来，又能落下些什么呢？&rdo;

&ldo;玉兰，听娘一句劝吧！田家可不光是眼前这些负担，等到你们真成了亲，有了孩子，那负担就更重了！他还是长子，玉兰以后的日子有多苦，你们也要动动脑筋想一想！不能光凭着她说一句喜欢就让她去嫁人，那才真是害了她！再说，你们凭什么就知道她嫁给别人就会不幸福？说不定还好得很呢！&rdo;

她掀起衣角擦干眼泪，瞟了大儿子和大儿媳一眼，&ldo;你们两个以后要是再提这茬，我见一回就打一回！玉兰的婚事，就这么说定了！&rdo;

章清亭微微叹了口气，&ldo;婆婆，也许是我们考虑不周了，但是，我仍然要请求您，不要拿玉兰的婚事用作赌气的筹码，是不是该三思……&rdo;

&ldo;你给我出去！出去！我不听！都是你，撩拨得玉兰心思不定！你是不是真的要我家法伺候？&rdo;

&ldo;大嫂，你……你别说了！我嫁了就是！&rdo;赵玉兰已经哭倒在地了。

章清亭无话可说了，怜悯地瞧了她一眼，扶起赵成材回屋了。

赵成材这回当真病得不轻，倒头就迷糊上了。一时元宝他们拿了药回来，章清亭自己在小茶炉上煎着，怔怔地发着呆。赵王氏说的也有她的道理，也许那孙家人还不错呢？现在也只能希望如此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赵成材直躺了两日才缓过劲来，等他醒来，妹子婚事大局已定，孙家聘银已收，择定了腊月初六完婚。

这个年，家里注定要少一个人了。

赵成材叹了口气，只问妹子有什么想要的，他尽力去置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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