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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第1页）

遇见马文才这样&ldo;心胸开阔&rdo;的朋友，如果书确实有意思，还会抄上几段，也不必担心冒犯了别人。

但梁山伯现在与其说是在看书，不如说是在发呆，不说眼下黑青，精神萎靡，就看马文才进了屋他却毫无反应，就知道心不在焉。

他们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心照不宣，马文才不会像祝英台那样有不忿就直接说出来，梁山伯也不会见人就告状诉苦，是以马文才进了屋，只是轻轻咳嗽了一下，正在&ldo;看书&rdo;的某人立刻就身子一震，抬起了头来。

&ldo;梁兄什么时候醒的?我早上来的时候你还未醒。&rdo;

马文才很是自在地在走到了榻边，往榻上另一侧一坐。

&ldo;早上那么大动静，莫说是宿醉，就是快死的人，也都醒了。&rdo;

梁山伯知道瞒不过马文才，脸上倒也没什么苦意，似乎已经看开，只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书。

随着他的动作，书册中飘荡出一张信笺，梁山伯伸手一拈，将那张纸按在榻中的案几上，往前一推。

&ldo;这就是原因吧?&rdo;

信笺是昨日马文才送来的，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ldo;事关籍簿&rdo;。

比起儿女情长，梁山伯显然更关心的是父亲的死因。

&ldo;我父亲不是什么刚正不阿的人……&rdo;梁山伯说起这种话倒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刚正不阿的庶人往往还没出头就已经死了，&ldo;我不认为他是那种情愿冒着让全家陷入危险的代价，也要一力核对籍簿之人。&rdo;

梁新出事时他年纪还小，大约士籍这种事并不是能放在台面上的话题，当年梁新死，也没有多少人提过他是为什么触了霉头，但更多的原因却是在梁新生前也没对核籍表现出多少热度，所以就连梁山伯的好记性，也没有父亲&ldo;为了核籍得罪了许多人&rdo;的印象。

在他的记忆中，他的父亲忽一日莫名就&ldo;落水而死&rdo;，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死后，家中数度被人纵火、偷盗，寡母被如此刻意刁难，为了他的安全，不得不离开旧宅。

最终父亲多年来亲自为他抄写、搜集的书籍还是被毁之一炬，连张纸片都没有留存，这是梁山伯心中永远的痛。

除此之外，梁山伯存有深深的疑惑。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父亲是么多小心谨慎，他如今的圆滑世故，尚不及父亲当年的一半。

那样一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对校籍这种事却认真上了心……

马文才听到梁山伯的话，讶然地皱了皱眉头：&ldo;你是说……你根本没有你父亲曾经插手校籍的印象?&rdo;

&ldo;至少我印象中，山阴县从未大规模校籍过。&rdo;梁山伯记忆也很模糊，&ldo;山阴县世族林立，县令也不过在夹缝中求存，每天处理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莫说这么大事不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就算有，以我父亲之势，也什么都做不了……&rdo;

&ldo;陛下曾于天监四年下令校籍，为时三年，不过效果甚微，最终不了了之。&rdo;马文才重生后曾在其祖、其父的呵护下长大，抱在怀里处理公务也有之，对这件事却有印象。

&ldo;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rdo;

两人都是心思细腻、见微知著之人，可提起此事，却都毫无头绪。

&ldo;正是如此……&rdo;

梁山伯苦笑。

&ldo;但是你父亲的事，在会稽郡的大族之中却似乎不是什么秘密。&rdo;马文才顿了顿，说起了祝英台在马车中对他转述的&ldo;警告&rdo;。&ldo;至少和山阴一县之隔的上虞大族都有耳闻，可见你父亲曾做了什么，而且还被发现了。&rdo;

他摸了摸下巴，问梁山伯：&ldo;除了你们家被烧以外，当年可还有哪里有什么不对?&rdo;

见马文才愿意帮他分析，梁山伯感激不尽，也努力回想起来。

&ldo;说起来，我父亲去后，存放《山阴县志》和山阴多年来赋税差役账簿的书库也着了火，还烧死了一位书吏。只是那时候我父亲刚出事，衙府里乱成一团，也没人管这事，草草抚恤安葬了事了……&rdo;

&ldo;还有……&rdo;梁山伯欲言又止，&ldo;我父亲当年的副手王大来，曾在我父亲出事后失踪了好几年，最后在京中因偷盗入狱，听说他似乎是入室偷盗后故意被抓，但是入狱后没有两天，当时的建康令还来不及审讯，建康内狱却起了一场离奇的大火，王大来也被这场大火烧死。&rdo;

见马文才听的认真，梁山伯也越说越是流畅：&ldo;当时和王大来相连的三间牢房都失了火，熏死的熏死，烧死的烧死，也是什么都没存下……&rdo;

这消息自然是陈庆之透露给梁山伯的，梁山伯不欲给陈庆之招祸，故而没直言消息的来源。

&ldo;杀人放火，一般是为了毁尸灭迹，可既然你父亲已经死了，为何还要再烧掉档库?如果能进入建康内狱放火，可见已经手眼通天，这样的手段让一个人&lso;畏罪自杀&rso;何其容易，何必费尽周章，火烧牢狱?&rdo;

马文才知道梁山伯和傅歧交好，只以为这件建康血案是傅歧所说，所以也没问消息的真假，只是不住摩挲着下巴猜测着。

&ldo;除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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